提起這茬,餘氏的心情也跟著變好,“你爹當初救那二少爺回來,單看他穿的那一身衣裳,就知道他絕對是有錢人家的公子,他說不記得身世,我還失望了一段時間,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家竟是這麼的了不得呢,祺兒雖說是去做妾,那些比給你普通人家當正頭娘子強百倍。”
陸青點頭,“祺妹妹可得爭口氣,多給宋家生幾個兒子,咱們家雖算不得國公府的正經親戚,沾光那肯定是少不了,你看看這宅子,就這個地段,我稍稍打聽了,最少一千兩,比咱們祖上在水裡撈了幾輩子都多。”
陸祺聽說他們現在住的屋子值一千兩銀子,震驚得忘了羞臊,“不會吧,咱們家在徐州府那屋子比這個大多了,也才花了一百多兩,這怎麼能要一千兩?”
“所以這裡叫京城啊,傻妹妹!”
餘氏擺手說:“好了,彆說了,為娘先去給你們做早飯去,指望那兩個丫頭,那是指望不上了。”
這餘氏手腳也算麻利,三兩下的,清粥小菜端上了桌,娘兒三個剛放下碗,外頭那笨丫頭跑進來說,慶國公府的夏媽媽來了。
餘氏心頭一喜,理了理衣襟,抻了抻裙擺,叫陸青陸祺去了隔壁梢間裡躲著,“快請她進來。”
夏媽媽今日拿了無為道長為陸祺批的八字,得了老夫人的指示,要好生向他們解釋,好好安撫陸家人。
因此,她以老夫人的名義在庫房裡領了幾匹時興的好緞子,又將那人參鹿茸帶了些,叫幾個丫頭搬了進來。
餘氏光是看著堆在桌子上的緞子,眼睛就直了,剛到京城那天,她看到這麼漂亮的緞子,喜歡得不得了,摸了一下,滑不溜手,一問價格,嚇得不敢再摸。
到底是窮人出身,那日餘氏帶著女兒拜訪老太君,夏媽媽就看出來了,就是個沒見識又貪財的鄉下婦人。著急忙慌不顧體麵的,硬要把女兒塞進府裡來給二少爺做妾,老太君真是心底仁善,半點不介意這婦人的粗俗無知。
如今倒好,被批了這麼個八字,願望落了空。
餘氏請了夏媽媽上坐,讓丫頭去泡茶來,新買的丫頭不知茶葉在哪兒,問了一句,餘氏那一瞪眼,嚇得丫頭一個瑟縮。
夏媽媽忙擺手,“陸太太莫要客氣,我坐會兒就要走。”她說著,從丫頭手中的檀木盒子裡取出一塊黃綢布,那上麵是無為道長親手所批陸家姑娘命格,“昨日老夫人她特意拿了貴府祺姑娘的生辰八字去了白雲觀,讓無為道長合了她與二少爺的八字,這也是天意,兩相犯衝,無可破解呀!”
餘氏聽了,有如五雷轟頂,大聲道:“這、這怎麼可能?我家祺兒從小算命,彆人都說她八字好,這不可能!”
夏媽媽看著她一驚一乍的樣子,直接把那黃綢交到餘氏手中,“陸太太自己看吧,若是不信,可拿到白雲觀裡去問。”
餘氏根本不識字,喚來兒子陸青,陸青從梢間裡出來,接過那塊黃綢一看,突然說道:“夏媽媽,你們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夏媽媽瞧著這年輕人,一副讀書人的模樣,也這般庸俗,不屑地笑了笑,“哪裡有錯,陸公子不妨指出來。”
陸青指著上麵的姓氏名諱道:“不知夏媽媽可識字,這上麵寫的分明是張氏,閨名素心,年庚也不對。”
夏媽媽當然識字,接過陸青手中的黃綢一看,寫的還真是張家姑娘。心中暗叫,這是無為道長搞混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