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擺了碗筷,準備和孩子們一起吃頓早飯再去睡覺,梨香來說,陸姨娘身子不大舒服,讓她來告個罪,不能來給二少奶奶請安。
這姑娘還真是
大約是看她被婆婆搓磨了一個晚上,覺得自己也可以不拿她當回事?
嗐!隨她吧,終究還是宋珩恩人的女兒,隻要不是做得太過,拿捏好分寸,她也不想跟她計較。
待離了京城,不管她願意不願意,替她找個人家嫁了一了百了,何必去跟她鬥這口閒氣。
宋珩瞧她臉色變換,知道這兩個小女人在較勁,雖有些汗顏,倒也不擔心,傅芸的小心思多著,心底也是善的,該是不會拿這陸祺怎麼樣。
傅芸吃了早飯,簡單擦洗了一下,回臥房睡下了,宋珩特意告訴她,今日準備去族學幫夫子安頓孩子們的課業,估計到申時下學時方能回來,叫她安心睡覺。
傅芸失笑,讓他想上哪兒就上哪兒去,哪有天天把人拴著跟前看著的道理。要真到了這一步,這男人要來做甚?
傅芸一覺睡到午後起身,已過了用午飯的時候,青蘿特意去廚房裡給她端了飯菜來。
吃過了午飯,她決定去棲梧院裡看看楊氏。
昨日到家時,楊氏是被兩個婆子交替抱回去,路也走不得了。
無論過去有什麼恩怨,她病成這樣,她做為妯娌,都該去看看她。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慶國公府憑著年前那一番作為以及國公爺與新帝以前的親厚關係,如今已是世家中的翹楚,除了明國公府,無人可及。
而楊氏背後的楊家則徹底沒落了。
楊氏的祖父楊閣老也不知哪裡得來的消息,一門心思地支持寧王登基,哪曉得最後竟是曾經的廢太子榮王登位,原先悄無聲息的親家突然大肆支持榮王,叫他措手不及。
新帝登上皇位,楊閣老等一眾支持寧王的人相繼被清算,楊氏一族全部受到牽連,眾親戚丟官罷職,楊閣老告老還鄉。
楊氏沒了兒子,回到家中,宋淳連看也未曾來看她一眼。
傅芸站在楊氏床前,床頭櫃上的藥碗裡,褐色的藥汁早已涼透了,她一口未動。
楊氏瘦得皮包骨頭,原本飽滿紅潤的麵頰蠟黃凹陷,眼神呆滯,嘴唇泛白毫無血色。
她眼角淌下一滴淚,牽動著慘白的唇角笑了,聲音沙啞低緩,“芸娘,看到我這樣,是不是覺得特彆解氣?”
傅芸說:“來這兒之前,聽說了你的事情,就已經解了氣,現在看到你,隻覺得可憐。”
楊氏聽了這話,一口悶氣堵在心口,引起一陣劇烈咳嗽,好半天才緩和,“可憐?回了這個家裡,我依然還是大少奶奶,我用得著誰可憐?你有什麼資格嘲笑我?你不就是個為了權勢地位,不顧臉麵嫁進來衝喜的破落戶?”
傅芸淡然回應道:“我父親現在是正三品吏部右侍郎,朝廷正三品大員在你眼裡是破落戶,那麼敢問嫂嫂的娘家,又是何等的高貴不可攀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