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聽了,愣住了。
李炳琮呸了一聲,“我說的是前世子爺,不是現在這個。”
不需他解釋,宋珩也明白他說的哪個。能讓他們慶國公府大吃一驚的,隻有前世子爺。
那個戰死在沙場上的人,讓他的姑母活活守了二十年的寡,如今有人說他回來了,這能不叫人吃驚嗎?
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姑母當年,喜歡的是另外一個人,被祖父和祖母逼著嫁進了永定候府,聽聞他戰死的消息,姑母眼淚也未掉一滴,回了娘家,現在他要真回來了,怎麼辦?
“他真的還活著?”宋珩追問了句。
李炳琮點頭,“確實是他!腦子受了傷,根本不曉得自己是誰,要不是我認出來他來,他這輩子就得老死在我那後勤軍中。”
“永定候府得了消息沒有?”
“昨日才去跟他們說了,他們不敢信,說是等人到了再看吧。”
再看吧?
如今的永定候府當家的是這位世子爺的兄弟,父母親人早已亡故,即使真的回了,似乎也沒什麼人高興。
宋珩暗自琢磨了一會兒,這事得先瞞著姑母,先跟祖父商議一番。
李炳琮將那杯茶喝完了,起身告辭,宋珩也跟著起身,回了家。
其實,李炳琮回京這幾日,宋珩也一直在關注著他。
這家夥,遠比彆人想象的有心機。
他不隨大軍一起回京,私自先回來,又做出種種荒唐行徑,並非是真的任性妄為,前幾日在宮裡麵見皇帝,非要皇上奪了他的世子之封,與他父親鬨得不可開交,那都是有目的。
一個在戰場上機關算儘的人,心思絕對比一般人縝密,他出身宗室,這一戰功高蓋主,若還不曉得收斂,難保日後不被清算,他這是未雨綢繆,提前為自己找退路。
宋珩回到家中,正要往福榮院裡去,路過一處月洞門,打斜方突然衝出來一個人,手裡拿著根棍子,照著他打過來。
宋珩一把抓住了棍子,定眼一瞧,是宋瑞,他披散著頭發,身上穿著褻衣,赤著腳踩在石子小路上,竟是不知道疼,嘴裡喊:“打死你,我打死你,你們都想害我,你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打死你們!”
宋珩奪了他手裡的棍子扔掉,旁邊也沒個人影,隻能一路拖著宋瑞朝著三房那邊的院子去,邊走邊哄,“二哥,你先彆激動,看清楚,我是宋珩,我從來沒想過要害你。”
宋瑞瘋瘋癲癲,哪裡會聽他的,一路瘋言瘋語,拉扯了好半天,才見三房那邊幾個小廝尋過來。
小廝不停地向宋珩求饒道歉,說是給他鬆了綁,換衣裳,一個不防就衝了出去,力氣又大,跑得也快,轉眼不見人影。
宋珩看那幾個小廝也是可憐,手上全是青紫印痕,應該是在照顧宋瑞的時候,被他打傷,歎了口氣,叫他們再小心些,今日是遇到他,若是衝撞了府裡的長輩或是哪一房的女眷,便沒有這麼容易放下了。
幾人紛紛行禮道謝。
宋瑞被小廝帶回去,錢氏回來這些時日,已是哭乾了眼淚。成親的日子就定在五月十六,該準備的也準備得差不多了,就等著新媳婦進門,衝一衝喜,看看他能不能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