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複,跑了七八趟,挨了小半個時辰,那宋淳全身被水澆得透濕,終於有了要轉醒的跡象。
秦子琰立刻拿了麻布袋子套在他頭上,不讓他看見他們。
宋淳果真是醒了,慢慢地從榻上坐起來,似乎完全不知道頭上套著麻布袋子,跟個瞎子似的,手在榻上亂摸,嘴裡喊道:“孔媽媽,怎麼這麼黑?怎麼不點燈啊?”
傅芸隔著帷帽,與秦書瑤對望一眼,看見秦書瑤跟她點了個頭,清了清嗓子,捏出與平日裡說話不太相同的尖細嗓門兒,說道:“大少爺,孔媽媽不在,蠟燭燃儘了,一時找不到!”
宋淳倒是很好說話,“哦!找不到那便不找了,睡覺吧!”
好不容易叫醒他,豈能叫他再睡?
傅芸試探著問他,“大少爺,你不是剛睡醒嗎?你今日都做什麼了?遇到什麼人了?”
宋淳竟像是笑了一下,“我今日去衙門點了卯,想去邀月樓聽戲,半路上,遇上個小娘子,她摔倒了,我下馬扶她,她長得好漂亮,我就說送她回去啊,後來我怎麼不記得了?”
他竟還真是問什麼說什麼!剛剛磨嘰了半天,耽擱不少時間,傅芸趕緊問正經事,“聽說你前段時日做買賣虧了五萬兩,這件事是怎麼回事啊?”
宋淳回答道:“我沒做買賣,也沒虧五萬兩,那是我父親虧的。”
傅芸愣了愣,是她那世子爺公公?
她接著追問,“你父親又是做了什麼?為什麼會虧那麼多銀子?”
“我父親挪用了戶部公銀二十萬兩,不能叫我祖父曉得了,不然,祖父惱了我父親,肯定要奪他的世子之位,那我當然得幫著我父親了。”
傅芸心中驚愕,這個事,果然是有內情!二十萬兩!宋珩前些時不是才從外麵拿回來嗎?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關聯?同時她也好奇,“你父親為何會挪用公銀?”
宋淳答道:“這我不知道,我母親沒給我細說。”
傅芸原本想問的是有關宋淳的把柄,現在這個事情說出來,跟他的關係還真不大呀!
她在心中稍微琢磨了一下,想起那回祠堂起火的事情,又問他:“上回祠堂那排罩房著火,是不是你放的火?”
宋淳答道:“是我的放的火!我叫人把那幾間屋子點燃了,火差點控製不住,啊那天,我還受傷了,可疼死了!”
果然不出所料!狗東西,放火燒自家祠堂,還好意思叫疼!既是他開口叫放的火,那幾個受傷的小廝都是知情人,從他們那裡,就能拷問出來。
傅芸還記得上回宋珩出的那個事情,那個小安之死,她懷疑是宋淳所為,若是能把這個事給他糾出來,那也可算是個把柄。
“大少爺,你是不是很不喜歡你弟弟,總是想方設法害他啊?”
宋淳用力點頭,甚至還帶著憤怒的情緒,“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從小處處都要壓我一頭,太祖母拿他當心頭寶,祖父祖母眼裡也隻有他,我除了比他年長,處處不如他!我是害他了,我把他騙上了那艘貨船,半路上找人把他推下船,可惜他命大,沒有死,他又回來了!”
這些話一說出來,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