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記得,那天宋珩拿回來那個裝了二十萬兩銀票的箱子,她擔心來路不明,會有禍患,他清楚告訴她,那就是家裡的銀子。家裡再有錢,這二十萬兩,也不是說拿就能拿得出來。
仔細想想,二十萬兩,世子爺公公私挪的公銀不也是二十萬兩?他把這些銀子挪去哪裡了?
還是說,宋珩早就知道這些事情,並且知道的,比宋淳還多?
她多少還是有一些了解宋珩,他應該是從未想過要與兄長爭搶爵位,否則當初他也不會提出想要謀個外放的官職。
一個是父親,一個是兄長,他如果將這些事挑明了說出來,必然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讓家中長輩傷心難過,左右為難。更嚴重,或許,家已不成家。
但是一味隱忍逃避,豈能解決問題?換作是她,即使不能對長輩說出實情,也要想辦法將這宋淳狠狠教訓一頓,使其不敢再心存害人之心,對其不利。
如果他沒有背叛她,她知道這些事情,肯定會與他一條心,站在與他同一條戰線。
現在想通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她得為自己謀利益。
特彆是關係到他父親爵位這件事,他肯定也是想替父親守住這個秘密,先拿這件事來威脅他試試,看看他是什麼態度。
宋珩回家已是亥時末,他今日喝了些酒,倒也還清醒著,看到正房裡還亮著燈,有些意外,平常這個時候,早熄燈歇下了,今日這是怎麼了?
擔心自己身上的酒氣太重熏到她,引得她不喜,他特意先去洗了個澡,出來一看,正房的燈還亮著。
傅芸早就聽見他回來的聲響,她忍著沒動,等著他自己找上來,儘量在不惹怒他的情況下,與他平靜地較量上一場。
宋珩本打算敲門,發現門是虛掩,輕輕一推就開了。
她不是還沒睡嗎?屋裡竟沒有一個丫頭?
打了簾子進裡屋,傅芸那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便與他對視上了。
“這麼晚了,怎麼還一個人坐著?怎麼不去歇下?”
傅芸下了榻,給他行了禮,回道:“我在等你回來。”
今日是他上任第一天,啊!她竟也曉得等著他,倒是難得!
“其實你也不必這樣,祖父是打算等天氣涼快了,再把族裡人請來吃頓便飯,六品小官,平常心看待便好。”
他還以為她等他,是為了慶賀他第一天入仕?哎!把話說得這麼客氣,叫她怎麼好意思開口?
“你坐下吧,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她低頭,不去看他。
宋珩還是帶了些醉意,上前來拉她,“這麼晚了,有話明日再說吧,走了,去歇著去!”
她躲開了宋珩的手,“我是真有話要說,你先坐一下吧!”
宋珩無奈,坐到了榻上,“說吧,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