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軒裡送走了陸祺,對偌大的國公府來說,就如平靜的湖麵落入一顆細小的石子,一點點的水花過後,悄無聲息。甚至她去給向位長輩請安的時候,都沒有人在她麵前提上一句。
離著金秋宴日子越來越近,鄭氏也是越來越忙碌,每日裡五更不到就起來張羅,常常到三更半夜才歇下,這樣忙,她也不要傅芸插手幫忙。
簷下全部換上了描金掛彩的新燈籠,管事媽媽送了一些來漱玉軒裡,幾個小丫頭有說有笑地在廊下搭著梯子,把舊的撤下來,再把新的掛上去。
宋瑩帶著錢惠走了進來,幾個小丫頭連忙過來給她們行禮問安。
傅芸正在屋裡教宋硯一些簡單的算數,聽見聲音,帶著孩子迎了出來。
“瑩兒,惠姑娘,你們怎麼想著上我這兒來了?”
兩個小姑娘笑著給她行了禮,宋瑩上去捏了捏宋硯的小臉蛋,又拉著傅芸的衣袖說道:“我聽府裡的下人們說,二嫂嫂可以用石黛做畫,畫出的人物跟真的一樣,就跟著惠姐姐一塊兒見識見識!”
錢惠卻是笑道:“什麼見識?我們就是厚著臉皮,想讓二嫂嫂給我們畫像來的!”
傅芸笑了一下,自己原來曾學過一段時間的素描,畫功也還算過得去,前些日子閒來無事,拿著畫眉用的石黛在宣紙上畫玉器鋪子的圖樣,看孩子們在屋子裡玩兒,一時興起,就想著給孩子們畫肖像,引來一郡丫頭們的驚歎連連,也就這樣傳開了。
“那是畫著玩兒的,哪有你們說的那麼誇張,隻要你們不嫌棄我畫得醜就是了。”
宋瑩嬌聲說道:“二嫂嫂就莫要謙虛了,都說你畫得好,那就肯定是真的畫得好,快快給我們倆也畫上一張。”
傅芸無奈笑了笑,把她們請進側麵花廳裡喝茶。
架不住宋瑩的要求,又讓青蘿把她之前給孩子們畫的拿給她們看,兩人看了,馬上就坐不住了,非要她立刻給她們也畫上一張。
傅芸隻好依了她們,在案幾前鋪開宣紙,拿起了石黛,先給宋瑩畫。
錢惠就坐在她身旁看著她一邊比劃,一邊在紙上塗塗抹抹。
傅芸正畫得入神,就聽得錢惠在她耳邊幽幽歎了一句,“第一次這麼近地看二嫂嫂,果真是好漂亮,這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不好看的。”
傅芸被這丫頭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扭頭看她一眼,哂笑道:“你這丫頭嘴可真甜,放心,你不用哄我開心,我一會一樣會把你畫漂亮些。”
錢惠卻道:“我可不是哄你!我說的是真的呢!”
宋瑩端坐在美人榻上不敢亂動,也不敢亂笑,隻嘴裡說道:“惠姐姐說話向來都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