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舒惟安回來吃晚飯,把她在絲織廠打聽到有關馮坦的事情說了出來。
馮家的底子在那裡,雖說最近這十幾年沾了宋家的光,沒再繼續當地痞無賴,但家教不可能好到哪裡去,加上馮家也開始有錢了,這個馮坦排行老三,替家裡管著一支騾隊,專門在這一帶轉運絲織品,經常與一些女工不清不楚,還喜歡出入風月場所。
舒惟安還說,這間絲織廠裡有個女工說起她同村有一個姑娘長得非常漂亮,三年前認識了馮坦,被他帶回家中做了妾,後來不知是什麼原因,在去年底的時候,被攆了出來,又給送還了回去,那姑娘差點就尋了短。
傅芸又問了她最關心的調香問題,舒惟安隻是搖頭,說未曾打聽到馮坦有這方麵的愛好。
且不管他會不會調香,至少舒惟安所說的,與宋嫣口中所說的謙謙君子相去甚遠。
好好的,把妾室攆走,當然是因為他那個時候已經成功按姑母的計劃在接近宋嫣,早些把人送走,也是不想壞了好事。
卻不曾想,歪打正著的,叫她曉得了這件事。
傅芸便讓舒惟安再去打聽,先悄悄把那女子找到,後麵再見機行事。
全魚宴是在晚上進行,第二天午後,傅芸隻簡直梳了個單螺髻,再用宋珩送她的那根羊脂白玉的發簪固定,身上穿的是王氏替她做的一身煙青色夾襖及裙子,加上她本身膚白似雪,長相俏麗,隻這樣稍稍一收拾,那素雅的氣韻便格外的出眾。
她去到王氏那裡,宋嫣也已打扮好了。
王氏原來經常參加各種宴會雅集,在穿衣打扮上還是比較有心得,今日的宋嫣一身淡紫色的衣裙,梳了個流雲髻,上麵配的一個簡單的南珠做成的發飾,於未出閣的姑娘來說,清新秀雅,很是搶眼。
王氏本來還擔心傅芸手頭上沒有飾品配戴,但見她頭上那根潤得要滴出水來的羊脂白玉發簪,馬上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宋嫣則道:“姐姐,你頭上的玉簪真好看,母親還說等著你來選些發飾,特意把她壓箱底的東西都翻了出來,我看啊,就沒有什麼東西能配得上你頭上這根簪子。”
傅芸笑了笑說:“這根簪子是夫君他親手雕刻送我的生辰禮物,那日托信使送上門來的。”
王氏驚訝道:“你這孩子,過生辰怎的也不作聲?”
青蘿馬上替她說道:“我們二少奶奶自己都不記得呢,要不是收到我們二少爺的信,她都沒想起來。”
正說著,外麵宋姝帶著兩個丫頭來了,打了簾子進了屋裡,大家就都默了。
宋姝頭上戴的正是那天她送去給傅芸的那套赤金頭麵,畢竟還是個小姑娘,怎麼打扮都不為過,隻是弄得金燦燦的,還不如她平日裡的穿戴看起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