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琳琅這人一向是我行我素,不喜歡跟人講什麼情麵,更何況還是宋見知這樣,本來就沒多少情麵的陌生人。
雖然都姓宋,若不是因為傅芸,她這輩子恐怕也不會費那個腦筋去管宋見知這人的長短,可偏他身為宋家族親,乾出的事情全然違背了宋家的祖訓,生生辱沒了延陵宋氏的聲譽。
宋見知與宋琳琅是平輩,在年齡上,還要大宋琳琅兩歲,得知他來了,既未出門接迎,見了麵也隻是虛虛地向他行了個禮,就那麼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坐著了。
傅芸做不到宋琳琅那樣,她在宋家白吃白住有段日子,王氏也一同來了,倒底是拉不下那個臉麵,依然如從前一樣,喚了他們伯父伯母。
宋見知今日肯來這裡,當然不會是為了馮坦。他在得知宋琳琅與魏瑜的關係後,非常的驚訝。
皇商自然是與一般的商賈大不相同,魏瑜的權勢與富貴在金陵那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哪怕如今各路官員大換血,他魏二爺的地位依舊是巋然不動。
他完全不知道宋琳琅的個性,打了一手好算盤,想將自己前段時日收留傅芸在家中居住的事情邀功,再借此與魏瑜攀上交情,王氏與傅芸的感情一直不錯,讓她們之間相互多走動,隻要能與魏瑜多打交道,對他隻有益無害,如果能順便說上兩句好話,將馮坦救出來則更好,救不出來,也怨不得他。
卻不曾想,一來就見得這族妹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想來應該是為馮坦一事怨憎他了,忙解釋道:“說起來慚愧呀!我這些時一直在忙碌著生計,沒想到我那妾室馮氏的侄子竟也如此無法無天!芸娘這孩子也不知道派個人來跟我說一聲,否則無論如何,也我不會縱容那小畜生這般行事。”
宋琳琅立刻回答道:“是嗎?這滿大街的張貼起了告示,懸賞白銀二十兩,整個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了,偏就是你不知道?”
宋見知不慌不忙,“我雖為一家之主,卻並不是事事全都知曉!要不是昨日那小賤人跑來我這兒哭訴,我都不知她私下裡怨恨著侄媳,更不會想到,他們竟如此膽大的全城貼告示,這真是個誤會啊!”
傅芸瞟了宋見知兩眼,單從他那殷切的眼神裡就看出來,他這是急於搭上魏瑜的關係,方才這般不顧身份地跑來解釋。想想也是,接連兩年的科舉皆因為戰亂而延誤,況且他兒子能不能考中,也還未可知,隻是他實在太勢力,但凡他能有一點人情味兒,阻止馮氏對她找麻煩,今日這麵子多少都該賣他一些,偏他眼光太短淺,以為金鑾殿上換了人,慶國公府再難抬頭,便任由馮家對她展開報複,一直袖手旁觀。
宋琳琅對他的解釋嗤之以鼻,“算起來,你也是我的兄長,有些話輪不到我來說你!但你今日找上門來與我分說,我總得說上兩句,否則憋在心中,實在不痛快!”
宋見知見她承認自己為兄長,暗自有一些高興!總歸還是自己人,血脈相連的親情總錯不了,這世道如此艱難,有這條關係,自然不能輕易地放棄,忙笑說道:“妹妹有話請直說,咱們是一家子血親骨肉,有不周到之處,說明白了也好過憋在心中生悶氣。”
宋琳琅對他的厚臉皮也是無語,忍著不快說道:“自古寵妾滅妻是為大逆不道!你弄得家中尊卑顛倒,正反不分,這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你聲稱馮氏的所做所為你毫不知情,那我且信你,但她始終是你的妾室,芸娘是我們宋家正正經經地主子,這是明擺著以下犯上,我且問你,你打算要如何處置她?”
宋見知早就猜到她要拿馮氏出氣,顯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我昨日一聽說這件事,便罰了那賤人閉門思過!隻是這賤妾終究是暉哥兒和姝姐兒的生母,我總得要顧一顧孩子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