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的屋裡擠滿了人,卻詭異地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最終還是宋元尚開了口,“珩兒,你既然回來了,那正好,明日就直接拜堂成親,還能省去不少麻煩。”
“父親,芸娘她還活著,這世間哪有元配妻還在,重新娶妻的道理?你們這樣做,不覺得荒謬可笑?”
宋元尚早有防備,怒而答道:“傅氏在外流落兩年之久,何談清白可言?她活著又能如何?早已沒有資格做我宋家婦,她要回來也行,讓她為妾便是了,省得說我們宋家太不近人情。”
“父親怕是有所不知,她這兩年並非是單獨一人,她一直跟著姑母一起,清不清白,問問姑母不就知曉了?”
這話讓宋元尚噎住,如果他繼續說傅芸不清白,那自己的親姐不也是同樣不清白?單隻是傅氏,這臟水自然由得他想怎麼潑就怎麼潑,涉及到宋家人,這說話就得注意一些,一不小心,臟人潑到了自己身上,就麻煩了。
宋元尚看了鄭氏一眼,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他突然跑回來,要是這親成不了,錢家哪裡還肯善罷甘休,且那五萬兩,已經被他變賣了一部分花銷了出去,還也還不出來。
鄭氏不得不硬著頭皮站出來,“珩兒,家中為了你大婚一事,興師動眾,如今到了這地步再反悔,錢家的姑娘該怎麼辦?曆來婚姻一事,皆要聽從父母之命,我和你父親都是為了你好,算起來,你也不算小了,與你同齡的,早已兒女繞膝,傅氏嫁進來那麼久,一直不曾懷上一子半女,我們多方麵考慮,替你重新娶妻,你就莫要再有埋怨,快快去清理一下,好生準備明日迎親之事。”
宋珩聽了,嗤笑著道:“我真搞不明白,我們宋家世代官居高位,百年來,無不令人仰望尊崇,卻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扯著如此牽強的借口,做下這等叫人不恥的齷齪之事。”
鄭氏被他說得臉色通紅,“你住嘴!這回你的婚事,依然是你祖父祖母之意,莫要再不知高低亂說話。”
宋珩抬頭看著母親,又看向父親和屋裡站著的向位叔父,最後才把目光轉向上首坐著的祖父祖母。
祖父自進來,就一言不發,默默地去上首坐下了,他父親母親輪番地勸說,有理無理之處,未置一詞,他心中明白了,祖父不出聲,就是默認了這婚非結不可,到了這個地步,已是不容得他反抗。
就連祖父也這樣,宋珩忽然心生悲涼之意,喊了一聲,“祖父……”
宋孝廉答應這樁婚事的最根本原因,還是因為念及宋錢兩家的交情,他一輩子違心之事也沒少做,宋珩是他最疼愛的孫兒,他確實是不願意這樣逼迫他,本意是想趁他不在,將婚禮完成,沒成想,他竟為了此事千裡迢迢趕了回來。
“這件事,確實欠妥,實在是沒有更好的辦法,方才出此下策,你必然是要受些委屈。”
見祖父這樣回答,宋珩乾脆朝他跪了下去,“祖父,說一千道一萬,這婚,孫兒是絕不會成,還請祖父收回成命,替我做主。”
宋珩說完,朝祖父磕了三個頭。
宋孝廉啞然怔了一會兒,最終歎了口氣,“你起來吧,聽你父母的話,回去好好整理一下,明日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