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見知被她這句話嚇得不輕,若是因為與倭寇扯上關聯而逐出宗族那是奇恥大辱,兒子必然是做不了官,女兒如何還能嫁得了好人家?他連聲說道:“不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們壞事做儘,罪有因得,我是想說,妹妹能不能看在一家子骨肉的份上,想個萬全之策,暉兒他能走得今日這一步,著實不易,那孩子他是個純良的,也知曉是非,明知我做得不對,卻因我是父親,替我維護隱瞞,妹妹要是想解氣,衝我來,打罵都使得。”
宋琳琅倒底也不是鐵石心腸,宋見知隻是個十足的小人,固然可恨,但宋暉確實不該受他的牽連,從前她們一起在小島上生活時,也聽得王氏和宋嫣說起過他,是個極聰明的孩子,十二歲起就離家去學堂跟著夫子讀書,寒暑假回家大部分時間也是關起門來念書,哪怕一家子不待見王氏,他仍舊禮數周到,去給她請安。
“萬全之策?那你倒是說說,有何萬全之策?”宋琳琅倒是想聽聽,他究竟想怎麼樣。
“依妹妹現在的權勢,想要馮家人的命,如同碾死螻蟻。妹妹要想報仇,何須這樣大費周章?讓他們一家消失了就是。”
宋琳琅算是聽出來了,到了這種時候,他還想要保全自己,以為跑來認個錯道個歉,能把這事揭過。
“碾死螻蟻?讓他們消失?原來在你眼裡國家律法如同兒戲?我承認,我就是個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性子,不過,我可從來不是那枉法之人,他們夥通倭寇,為禍百姓,就該受律法嚴懲!”
“……妹妹,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宋見知確實有些為難,他如果現在把馮氏趕儘殺絕,兒子宋暉一定會對他心生隔閡。既然宋琳琅回來了,王氏還有宋嫣也該回了金陵,幸好他還留有一手,沒在上京把馮氏的身份宣揚開來,還有挽回的餘地。
宋琳琅不想再與他浪費口舌,這個人從頭至尾沒有為自己卑劣的行徑而感到可恥,如果他這次能真心實意地來認錯改過,她還曾想過要給宋暉留一條活路。現在看來,已是沒這個必要,宋暉要怪,隻能怪自己投錯了胎,當了宋見知的兒子。
“你想得到是美!可惜已經晚了,他們的案子已經移交刑部,我也無能為力。多行不義必自斃,馮家人是罪有應得,當初他們做倭寇時,你就該預料到有今天,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僅沒有與他們劃清界限,還將那上不得台麵的妾室扶為正妻,你且等著吧,他們的罪行一旦坐實,看族中耆老怎麼處置你。”
宋見知嚇得麵色煞白,跪坐在地上,求饒道:“妹妹,我們好歹是一脈相承的族親,我也沒有那個心思想要加害於你,你怎麼能如此不顧情麵?”
宋琳琅冷哼一聲,“不顧情麵?當初在金陵,但凡你念及一絲血脈族親的情麵,阻止馮家人對我的迫害,何至於我們一介女流顛沛流離近一年的時間?珩兒把妻子托咐於你看顧,你放任馮坦滿城張貼告示想要迫害她,最後要不是我及時趕到救了她,你今日隻怕連跪在這裡的資格都沒有,你滾吧,我不對你動手已是講了情麵。”
宋見知緊繃著臉,心知她這裡已經是說不通了。來這裡之前,他也預料到說不通,但他必須先來她這裡。
“想必妹妹還在氣頭上,我且不在這裡礙眼,還請妹妹先消消氣,我先告辭了。”
宋見知一出來,立刻直奔慶國公府找宋孝廉。
做為晚輩,他跪在宋孝廉麵前聲淚俱下,把當初在金陵所發生的事情大至講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