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隱約已經猜到了一些,李炳琮並非是個嗜殺之人,隻怕這一回,他為的是太子之位。這麼久不明確立他為太子,隻怕還是與那個女人有關。
可惜邵嶼和他都不在他身邊,又逢姑母生產,姑父也是疏於照應李炳琮的私事,導致他一時沒想明白,又開始魯莽行事。
幸好今夜被他及時發現,救了他一命,若是李明祉被人發現死在他的船上,而他與李炳琮是為一黨,這種時候傳出他暗害兄弟,殘暴不仁的聲音,那他的太子之位,就真的懸了。
隻是這些話,他也不好跟李明祉明說,“一定是你不可把控的原因,與你所犯的錯關係不大,都是彆人的**使然,你彆難過,也彆自責,相信我,你曾救過我還有我的家人,我也會用儘一切方法,護你的周全。”
李明祉正是心傷不已,聽到他的這通安慰,一時間淚湧得更凶,抬起衣袖狠狠擦了擦,“我救你們那次是無意之舉,宋二哥卻一而再地幫我,我自小出身宗室,也不是一點道理不懂,這裡頭若是涉及了皇權,怕是宋二哥也保不了我,到時不必強求,順其自然吧。”
宋珩一下怔住,原來他想到的,這孩子也想到了。人心難測,若是皇上現在一門心思地,就是想把皇位傳給他最愛的小兒子,那他就算是說破了嘴皮子,也不可能勸得動李炳琮放過他。
因此,他不得不重新思考,是不是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帶著他回到上京。
“若是你擔心我不能幫到你,不如我明日就替你找條船,送你去找魏老板。”
李明祉聽後還是搖頭,“不!我當日沒有把事情說清楚就逃走,在父王和大哥心裡,是已經認定了我是畏罪潛逃。我要去當著他們的麵把話說清楚,不管他們信還是不信,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外麵。”
每個人都有自己在乎的東西,那些東西甚至比死亡更重要,這孩子眼神是真的乾淨,李炳琮從前也承認,五個庶弟,唯有這最小的一個看起來稍微順眼些,或許也是因為這雙清澈的眼睛,他就不該被那個女人褻瀆。
“好!那我就帶著你回去!人已經被我認出來了,也打發走了,不會再折返,你也不用害怕,我等會兒就叫人守在你門外。”
李明祉這才點頭,拿袖子把臉上的淚瘦擦乾淨,“多謝宋二哥,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宋珩笑了笑,“不必跟我這般客氣,有什麼事就喚人來叫我。”
他回到上層,去了那些護衛的房間裡,將門窗打開通風,不到兩刻鐘,那些護衛慢慢蘇醒,一個個茫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宋珩隻簡單把事情說了一下,護衛們嚇得一個個伏跪在地上認錯,怪自己疏忽大意。
來人是崔垠華,以他的本事和手段,他這些人即使醒著也不是對手。可能崔垠華這一回也並不讚同李炳琮這一決定,因此才使得李明祉現在還能安然活著。
他沒有怪罪那幾個護衛,隻讓他們拿上被子,去到下層守護在李明祉身旁。
房裡,傅芸把兩個孩子抱在火盆前給他們講故事,宋筠已經在她膝前睡著,隻宋硯還瞪著雙眼焦急不安地等著他回來。
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傅芸能聽出來,那是宋珩。她心中是慌亂的,為了不在孩子麵前展現出來,一直裝得很鎮定,直到他推門走進來,看到他完好無損,終於長籲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