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本來想要將小桃悄悄處置,無奈現在家中做主的是四房莊氏,宋淳被逐出家門,本來也沒她立足之地,是公爺特意發了話,留她在家中,要是再不明不白鬨出了人命,怕是連她也容不下,隻能私下裡使些陰損手段折磨她至死。
由於生產之後,元氣大傷,還沒來得及好好調理,被楊氏以偷盜之名打罵,事情傳到了莊氏耳朵裡,她想著,這丫頭好歹生了宋家骨血,若將來公爺追究起來,恰好就是在她管家的時段,難免要問責,就出手把小桃保了過來。
小桃從前隻是個粗使丫頭,即使替宋淳生了個兒子,如今宋淳犯了事被逐,這沒名沒份的丫頭也不可能憑兒子水漲船高,便隨意給她安置去做那些漿洗的粗活。
傅芸看小桃形容憔悴消瘦,頭發枯黃,雙手紅腫生滿了凍瘡,莫名心疼,柔聲說道:“小桃,你莫怕,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來,你過來坐下說話。”
小桃緊張地直搖頭,“姑娘,奴婢得病了,身上是臭的,太臟了,不能靠姑娘太近,奴婢進屋裡,臟了姑娘的屋子……”
她這麼一說,傅芸似乎也聞到了那麼一點點異味,愣了一下,對著外麵喚道:“來人!”
外頭的丫頭進來了一個,站在門口回話,“請問二少奶奶有什麼吩咐!”
“去四夫人那裡拿名帖請最好的女醫立刻過來我這裡。”
丫頭答了聲是,轉身出去,青蘿又進來了,傅芸便道:“青蘿,你速速去安排一間屋子,讓小桃住下。”
“小桃?”青蘿進來時瞟了一眼,竟沒認出來,忙又打量了幾眼方敢確認,“丫頭,你怎麼成了這樣?”
“青蘿姐姐……”小桃眼淚又開始洶湧。
青蘿拿了帕子替她擦淚,“傻丫頭,快彆哭了,二少爺和二少奶奶都回來了,沒人再敢欺負你,來!你隨我來。”
小桃又跪下給傅芸磕頭謝了恩,方才跟著青蘿一起出去。
四房院子裡,丫頭按傅芸的吩咐過來找莊氏拿名帖準備請女醫,莊氏還以為是傅芸身體有什麼問題,追問了一句:“怎麼?她一回來就請女醫,是身子不好了?”
丫頭回道:“四夫人,二少奶奶是為小桃那丫頭請的女醫,聽說小桃原來是二少奶奶院子裡的粗使丫頭,還是陪嫁帶過來的。”
這層關係莊氏當然知曉,她甚至認為,這丫頭被宋淳收用,是傅芸使的一些手段,好在大房裡安插自己的耳目。
那丫頭在院子裡受了傅芸的氣,此時見莊氏冷了臉,立即又說道:“二少奶奶還對著咱們幾個丫頭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奴婢是好心提醒她小桃得了臟病,她就說奴婢要再敢亂說,就要掌嘴二十。”
莊氏冷哼一聲,想起傅芸剛進宋家大門小心謹慎的模樣,如今擺出這麼大的架子,為著幾句話,就要對家中仆婢掌嘴二十,是覺得自己已經今非昔比了吧!
她此時心中對宋珩和傅芸兩個頗多不滿。當初在延陵,宋文尚說要讓出世子之位,宋珩當著眾人的麵拒絕,轉過身就去害自己的大哥,虛偽!
這夫妻兩人就是虛偽!傅氏為了個粗使丫頭,叫人來她這兒拿名帖請最好的女醫?
她這一回來,就想借這個粗使丫頭的名義來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儘早把手中的祖產交出來,把這掌家之權也交出來?
這小輩太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