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注意一駕不起眼的馬車在混亂中悄然離去。
天氣晴好,一切皆順利。送葬的隊伍回歸時,遠遠看到慶國公府上方黑煙嫋嫋,有小廝驚恐慌張來報,府中二少爺的漱玉軒走水了。
這一消息驚呆了眾人。
大家夥眼睜睜看著宋珩揮鞭策馬先行離去。
待到宋珩趕回府時,那個原本府中最為精致的院子已化成了一片廢墟,幾個丫頭跪在院子裡放聲大哭。
最叫人不忍直視的是院子中間那具挺著大肚子燒焦了的屍體,那是誰自然是不言而喻。
莊氏端著自己是長輩,沒有去給楊氏送葬,此刻府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自然是坐不住,看到宋珩回來,上前來道:“珩兒……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等我們發現的時候,火勢實在是太大了,芸娘困在裡麵出不來,我們也進不去,你想開些吧……”
宋珩不言不語,呆呆站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我實在無力再操持,芸娘的後事還得請嬸嬸代勞。”
莊氏這回不再推脫,忙應下了,“誒!誒!孩子們都叫我安排在了隔壁院子裡,你去歇著去,這裡都有我。”
宋珩扭頭便走了。
他實在不太習慣做戲,隻能少說話或是不說話。
隔壁院子裡,兩個孩子哭聲震天,他無從安慰,正想找個角落清淨地坐一會兒,卻被隨後衝進來的李明祉攔住。
“怎麼會這樣?宋二哥,怎麼會這樣?我不信,我不信她就這麼沒了,我不信!”李明祉扯著他的衣袖大聲喊著。
這件事除了院子裡的三個丫頭,再無旁人知曉,宋珩是特意把李明祉叫走,防止他在家中會破壞他的計劃。
地上死了的孕婦是一具難產而亡的屍體。女子生產多凶險,這樣的事時有發生,李炳琮早幾日便尋到了,花了高價把屍身買來,宋珩趁亂把傅芸送走,再把屍體放進漱玉軒,一把火燒成碳,沒有人能認出來。
麵對李明祉的悲惻,宋珩隻能無力道:“彆喊了,我現在什麼也不想說,你也彆鬨了。”
李明祉年紀還小,哭得不能自抑,這時,外頭又傳來了哭嚎聲,是傅家人來了。
宋珩心中更加愧疚,從前就曾讓老丈人傷心過一回,沒想到又要再來一次。
也隻有這樣,才能騙得過陳瑛,讓她相信,他真的按她所說,做到了。
此時,傅芸早已經在魏瑜的幫襯下出了京城,被宋珩安置在他新買的一處彆苑中。
為了避人耳目,她戴著從頭遮到腳的幕籬,打角門進了園子。
說實在的,身邊跟隨的熟人一個也沒在還真有些不習慣。就連那四個武婢也留在了府裡,身邊這幾個又是宋珩安排的新麵孔,據說都是李炳琮花了大價錢私下裡培養了好幾年的人。
園子裡人不多,隻幾個中年仆婦,見了她遠遠的避開行禮。跟著兩個武婢一路進了她要住的正屋裡,突然就見到一個熟悉的麵孔。
竟然是朱媽媽!!
“二少奶奶!”朱媽媽迎了上來。
傅芸掀了幕籬,眼泛淚光,“朱媽媽,怎麼是你?你何時回的京?”
朱媽媽上來拉著她的手,看著她圓圓的肚子笑得慈藹,“兩個月前二少爺派人去了延陵,說是想趕在二少奶奶生產前把我接回京來照看,老奴剛到沒兩天呢。”
傅芸忍不住落下淚來,老太君去世,朱媽媽悲傷不已,決定留在了延陵為她守靈,本以為再難相見。
“朱媽媽,我前些日子做夢還夢見過你,原來你真的回來了,這真是太好了。”
朱媽媽替她擦著淚,拉著她進屋裡,“二少奶奶快彆哭了,懷著身子的人要笑,肚子裡的孩子都了聰明著,你高興了,他們才康健乖順。”
“我哭也是因為高興呢!”傅芸又笑起來,挽著朱媽媽的胳膊倚著她。兩世為人,她也難免被情緒左右,甚至有時候也像個孩子似的。
本來還在因身邊一個熟人也沒有而困擾,沒想到這家夥一聲不吭地把朱媽媽給接了回來,事先硬是一點口風也不曾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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