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來此之前,就有不好的預感,他既退讓了,那麼他肯定也在等待著他的退讓。
然而李明祉一事,他沒有退讓的餘地。
現在也隻有順著他的話往下說,“皇上對我叔父額外開恩,我銘感五內。”
李炳琮笑了笑,顯得有些無奈,“你嬸娘那件事,是你在背後主導的吧?你就不怕我給你叔父來個降罪?”
宋珩也笑起來,“自然是相信皇上一定不會這麼對待患難兄弟。”
李炳琮搖頭笑道:“宋珩啊宋珩,讓我怎麼說你好呢?你這是吃準了我的性子?”
“不敢!”
李炳琮也不再計較,而是拍了拍手。
很快,有侍衛抬著一個擔架扔在亭子外麵。
宋珩站起了身駐足觀看,李炳琮也搖著折扇站在一旁,“那上麵躺的是誰,可還認得?”
擔架上的人滿身臟汙,蓬頭垢麵,哪怕是這麼遠的距離,也能隱隱聞見一股子酸臭味兒。
仔細瞅了幾眼,他終於認出來,竟然是陳瑛。
李炳琮從他了然的目光中讀出,他已經認出來了,“她執念頗深,一直說要見你一麵,我便留著她的命,等你回京,圓了她的念想。”
陳瑛起先處於昏死狀態,有侍衛提了桶水朝她潑去,猝然驚醒,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亭邊的宋珩,嘶啞著聲音喊道:“珩哥哥……珩哥哥,真的是你嗎?你、你是來救我的吧?”
宋珩收回目光,看向李炳琮,他是真沒想到,他竟然還留著她,這又是何必?
“她一個婦人而已,恩怨早已經過去了,何不給她一個痛快?”
李炳琮卻笑說:“我剛才便說了,有仇要報仇!我就這麼個脾氣,多少年都改不了!她動手殺我的骨肉,想我輕易放過她,怎麼可能?”
地上的女人奮力朝前爬著,此時她如同看到了一棵救命稻草,拚了命地想要爬過去抓住他。
宋珩看著她慢慢爬到了涼亭邊上,下意識地朝後退了兩步。這個女人確實是罪有應得,但她明明可以選擇自裁,卻因為對他的執念,而被折磨至此,他還是有些不忍。
李炳琮留她,就是為了誅她的心,遠比直接殺她要更加爽快,在一旁涼涼地開了口,“宋珩,她一直不肯相信你在騙她,今日不妨當麵告訴她,一切都是你在設局,方才導至明國公府獲罪,你妻子傅氏還活著,還為你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
陳瑛早就不是太清醒,處於半瘋魔狀態,聽到這些話麵目猙獰,聲嘶力竭地大喊道:“你胡說!你胡說!珩哥哥他不會這麼對我!他不會這麼對我!都是你在胡說!”
李炳琮訝異瘋魔之人竟有著這般驚人的暴發力,分明奄奄一息,卻還能如此大喊大叫。
這時,宋珩突然又向她走近,蹲下身去,就在李炳琮以為他要扶她一把時,卻見宋珩猛地拔下頭上的發簪,自她後背心深深刺了進去。
陳瑛昂起頭,嘴角有血湧出,就那麼愣了幾息,慢慢閉上眼睛,就那麼平靜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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