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生看著眼前已經比他高的兒子,猛然發覺,那個原來隻到他腰間的小娃娃在不知不覺中,已然成為了能獨當一麵的男子漢。
記憶裡安靜老實的兒子與現在站在媽媽身邊一臉憤怒與他對峙的兒子,兩道身影悄然重合在一起。
多年來一直堅持的孝道與親生骨肉衝撞在一起,這使他本就有些木訥的腦子不知作何反應,隻好沉默地站在原地。
林老太太看著一句話不說的林水生,心裡氣得不行,她原本以為林秋能看在林水生是他親爹的份上會心軟,卻沒想到,林水生竟然如此不中用。
看著隻敢站在她身後呐喊助威的林虎,以及旁邊沉默寡言的老三,林老太太心下有了估量,打定主意不把希望寄托在根本靠不住的這二人身上,隻能靠自己。
林老太太拄著拐杖,向前慢悠悠走了兩步,雖然她年紀大了,但是她的潑辣勁兒在村裡也是聞名多年,這兩步走的中氣十足。
“林秋他娘,你確定不讓林秋把這錢拿出來是吧?”林老太太質問道。
“你彆什麼都扯我媽身上,先不提這錢到底有沒有,就算有也不可能給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林秋看著林老太太直接質問他媽,就知道這老太太隻敢挑軟柿子捏,心裡氣得不行,直接走上前說道。
“好好好,那你們就彆怪我。”
突然,林老太太清了清嗓子,直接坐到地上,將拐杖小心地放到了身旁,提起嗓子就直接喊:
“沒天理呀,我從小把這小兔崽子拉扯大,結果現在家裡出了事,需要錢,他是一分錢也不出,還在這裡罵我這個老太婆。”
“我這些年都是為了誰呀?我養了一堆兒子,一個也不向著我,養了個孫子,到頭來也不孝順我。”
“老三娶了一個外來媳婦,最後心都偏向外麵,不孝順我這個親娘。”
林虎和林水生看到林老太太坐在地上的時候,就連忙走前來拉她,然而她不讓他們把她拉起來。
林老太太中氣十足的聲音,瞬間傳遍了整個村子。附近的鄰居都連忙走出來看看是什麼情況。
他們剛過來,就看到坐在地上撒潑打滾的林老太太和站在她身旁拉著她的林虎和林水生,然後又看到了站在他們對麵的林秋媽媽以及她身後的一堆小孩。
其中一個麵善的男人走到林水生的旁邊,將他拉到一邊,低聲詢問發生了什麼,林水生對於現在複雜的情況也不好解釋,他向來嘴笨,隻能低頭沉默地應對著。
那個男人看到林水生這副樣子,一同住在村子裡這麼多年了,也知道他是個什麼德行,他剛想轉頭問一下其他人,就聽到林虎在那裡叫喊著:
“大家都來看看呀,看看林秋這個不孝順的雜種,”林虎得意地向著剛剛聚過來的人群叫喊著:“林秋中了彩票得了3000多,現在家裡出了事需要這筆錢,他卻一分錢也不出,還伸手打我奶奶。”
林秋看著林虎張嘴就是一口大鍋,對這家人的德行他向來不敢高估,卻不想他們能如此低劣。
而那邊的人群聽了林虎說的話,都轉頭跟旁邊的人竊竊私語,一邊說著一邊向著這邊指指點點,光看樣子就知道他們嘴裡說的不是什麼好話。
這時又有一個男人走到林秋麵前,和他媽媽說:“哎呀,老三媳婦,你看這事兒鬨的,你說你把這錢給了他們不就行了,也不至於鬨得這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