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當天就趕回陵陽市了,她倉庫裡放著雪橇摩托，到了比較合適的地方，就可以把摩托放出來騎著走。
下午進入陵陽市,接著又往林山鎮方向趕。
而此時的縣城,又來了一批難民，這些難民主要還是女人,帶著不少孩子，有三四歲大的，也有躺在繈褓裡的小嬰兒。
麵對小孩子,縣城這邊都是很包容的，來了就給安排比較好的住處，吃食上也比較用心。
鑒於小孩子不能離開母親，這些女人也跟著一起得到了比較妥善的安置。
吃了一頓熱飯後,這群女人中領頭的一個中年婦女，就找誌願者問：“我聽說，在這裡，小孩子會被集中送到後麵的鎮子上？”
被問的是一個女誌願者,年紀很輕，看起來就是個高中生，她叫康真,聞言道：“一般隻有沒有家長照顧的孩子會被送過去。”
這中年婦女似乎有些著急：“我們這些女人，連自己都養不活，照顧不了這些孩子，讓他們也去鎮上吧。”
康真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你們做母親的，舍得孩子離開自己身邊？”
“舍不得有什麼用？”似乎是察覺自己有些著急了,中年婦女頓了頓,一臉哀容地說,“讓孩子有口飯吃就行，彆的都不重要，隻要好好活下去就行。”
康真道：“如果確實是父母家人無力撫養孩子的情況，隻要簽了免責協議之後，孩子也可以送去鎮上，但這種情況，家長也不是說就一身輕鬆了，還是需要支付一定費用的。”
畢竟無論是托兒所還是幼兒園還是小學，都是需要經營成本的，孩子沒有父母也就罷了，這父母、監護人都好好地活著，完了我們給你們免費養孩子，孩子養好養大了，你就撿個現成的？
真是美死你了！
中年婦女忙道：“這個錢我們交！”
康真眯起眼：“好的，我會把情況反映上去的，一會兒會有人過來給你們做登記。”
前腳剛說養不起孩子，後腳又迫不及待地說願意叫養孩子的費用。
甚至都沒問這費用是多少。
那到底是養得起還是養不起呢？
要知道，之前也有不少父母家長，聽說就算把孩子送去鎮子裡，也依然要交費用，那是情願自己帶的。
一來，這交的費用比起把孩子留在身邊養所花費的，未必便宜多少，況且，又有多少人舍得孩子離開自己身邊，萬一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出意外了，或者沒得到很好的照顧怎麼辦？
可這中年婦女剛來到這裡，也不問問那鎮上養孩子的機構是個什麼情況，靠不靠譜，就迫不及待地要把孩子往那裡送，直到要交費也不在意，也實在太奇怪了。
康真轉頭就把這一反常的情況彙報上去了。
上麵的負責人是於露依，女誌願者是她帶的，而女誌願者主要負責照顧和引導女性難民，所以於露依現在有點把自己弄成了婦聯主任。
聽說這件事，於露依也覺得有些不對勁，讓人叫來康真。
康真來了後不卑不亢地說：“我問過那些人，為什麼會知道鎮上有集中教育孩子的機構，他們說是聽來的，但問到是具體哪裡聽來的，卻說不出來。還有，那些女人對待那些孩子的態度有些奇怪，說不上多親昵，甚至似乎還有些害怕的樣子。”
這完全不是母親對自己孩子的態度。
她說：“所以我覺得，那些人有問題。”
於露依道：“小康，觀察得很仔細啊，還有彆的發現嗎？”
康真道：“還有一點也有些奇怪，那些孩子來了後就沒有說過話，小的不會說就算了，那幾個三四歲大的，也一個音都沒發出過，人還有些呆愣愣的，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嚇壞了，或者太累了。”
於露依點頭，這麼聽來確實是有點奇怪啊。
她決定親自去看看那些人。
十多公裡外，陽光小院中，洛見雪哄著三個孩子。
是的，昨天晚上，七寶也變成小嬰兒了，剛變成小孩，神經比較敏感纖細，七寶又本身是個嬌弱的，就總是哭。
她一哭，大寶和三寶就被吵得跟著哼唧。
三個孩子哭起來，那陣仗是挺愁人的。
但洛見雪有著無限耐心，抱著一個，腳下一下一下踩著搖椅，搖晃著另外兩個。
忽然，他感受到了什麼，微微蹙眉，看向縣城的方向。
縣城裡，已經亂套了，一隻隻黑色的蝙蝠飛來飛去，見人就抓撓。
而被認為不大對勁的那群新來的女人和小孩，更是都變了樣。
那小孩，身上出現了明顯的蝠族人的特征，一張臉幾乎是徹底變成了蝙蝠臉，瘋狂地撲向一個個人，隻要被纏上，就能狠狠從你身上要下一塊肉來。
那繈褓裡的嬰兒，也從繈褓裡爬出來，全身都是黑黑褐褐的蝙蝠毛，如同一個個醜陋詭異的毛球，手腳並用在地上爬行，動作奇快，尖利的牙齒咬住一個個人的小腿。
於露依捂著血淋淋的手臂，忽然看到那個帶頭的中年婦女，要從人群裡跑出去，一把推開要給自己包紮的人，衝了過去。
但她剛要抓住那個中年婦女，那女人臉上浮現一絲絕望，一絲悲憤，還有一絲怨毒。
然後，她整個人就爆開了。
血肉炸開，與此同時一起炸開的，還有灰褐色不祥的汁液和煙霧。
於露依立即屏住呼吸，可還是吸入了一些，頓時整個人都不行了，連退好幾步，啪的跪倒下去。
周圍靠得近的人，反應更是大，捂住自己的鼻子、咽喉、胸口，發出痛苦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