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就相信了他的說法。
洛見雪說他有點事情,要離開幾天,秦暖也沒在意。
他不在的日子裡,秦暖一如既往地幾乎想不起這個人,日子依舊很悠閒,交易節結束,她回到陵陽市,突然有一天,洛見雪的人匆匆趕來,告訴她一個緊急的消息。
洛見雪昏迷了,這一次很嚴重,危及了生命。
秦暖立即道:“是因為什麼原因?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嗎?”
一個看起來就很蒼老的天葵族走出來:“我們天葵族有一種秘術,可以將自己的生命與他人共享,雪帥曾經用這種方式,救活了一個人,現在,也隻有這個人能夠救他。”
“那趕快找那個人啊!”
秦暖看著他們的目光,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什麼,她沉默下來,過了片刻才聲音微澀說:“那個人,是我,對嗎?”
……
明亮的燈光下,秦暖坐在病床邊,看著床上的人:“出院還沒幾天呢,又住進來了,還裝沒事人,真當自己是機器做的?”
她撐著臉頰,看著他出神,好半晌才歎了口氣:“我說我為什麼能活下來呢,原來是因為你,傻子,這麼做值得嗎?”
原來,在她給他下了會遺忘的咒術時,他也對她做了同樣的事情。
她讓他忘記她,而他把自己的命分享給她。
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對方,然後他們都成功了。
她握著他的手,輕歎一聲:“快醒來吧,醒來我就告訴你,我早就記得你了,記得你的過去,也記得現在的你。”
然而床上的人並沒有醒來,她就這麼一直坐在床邊陪伴著他。
外麵的天一點點亮了,秦暖捏了捏有些脹痛的眼角,起身出去倒水,忽然,在走廊拐角,她看到了一抹一閃而逝的黑色身影。
那個人是……
她趕緊追了上去,她速度已經很快了,但追過拐角卻一抹衣角都沒看到,一轉身,卻看到對方就在不遠處看著自己。
她心中一跳,道:“老先生,我們又見麵了,您是來找我的嗎?”
眼前這人,可不正是在交易節上見到的那位老者。
老人不答反問:“你想讓那小子醒過來嗎?”
秦暖忙問:“您有辦法?”
“與人共享生命,讓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重新活過來,這是嚴重違反規則的,做了違反規則的事,就要受到規則的懲罰,沒有人能幸免,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製定規則的人。”
老人抬手,在她額頭點了一下。
一瞬間,她“看”到了很多畫麵。
這兩年來,她和洛見雪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被她遺忘的東西,一下子全部記了起來。
時間不斷往前掠,她看到了她身為秦暖的一生,看到了她身為扶光死去的那個上午,看到她失去生機的同一瞬間,在天葵位麵的洛見雪猛地吐出一口血,手腕上向日葵圖鑒大作光芒。
那原來並不是秘境圖鑒,或者說不單單是秘境圖鑒,而是他與她共享生命的證明,是他們之間永遠扯不斷的牽絆。
秦暖忽然轉身往病房跑,衝了進去,在其他人詫異的目光中,拉起洛見雪的手,把自己的手腕和他的手腕貼在一起。
她點亮了自己手上的圖鑒,同時引得他手腕上的圖鑒也跟著亮起。
金燦燦的光芒中,洛見雪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睛。
外麵,老人優哉遊哉地往外走,一串銀色的文字出現在他麵前【就那麼便宜了那小子?我反正是不喜歡他的。】
要是秦暖在這裡,就會發現,這就是個人中心的字體顏色。
老人道:“那你去拆散他們,這種壞人我不做。”
【哼哼,至少彆讓他那麼輕鬆,要是小丫頭永遠記不得他,我看他怎麼搞。】
“這個主意不錯。”老人敷衍著,“把從前她那一世的痕跡清掃乾淨,彆讓局裡那幫吃飽了撐著的家夥,什麼時候再翻出來追查。”
【放心吧,都清理乾淨了,隻剩下那個洛依和那隻狐狸還記得,當年他們能扛過記憶清除,資質倒是都不錯。】
可惜,前者隻想著靠弟弟,後者則被一條人命債困了二十多年。
老人突然發現,銀色文字中夾雜著一抹金色:“你偷了什麼東西回來?”
【嘿嘿,順手牽了個羊。】
銀色文字變成一隻手,手掌攤開,裡麵一團小小的金光,怯生生瑟瑟發抖的樣子,看起來可憐極了。
老人無語。
“你把那隻境靈偷來了?”這還是個幼崽呢!
【那秘境的力量來自於小丫頭,小丫頭的力量來自於你,在秘境裡長出來的這小家夥,也算自己人了,怎麼算偷呢?我要把它帶回去養起來。】
境靈:“……”嗚嗚嗚,它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