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藥和趙曉東的“陷阱大計”才剛開了個頭,就被家長們給堵上了。
兩個孩子都是被嬌慣著寵大的,但犯了錯那也要挨打。
還要一邊挨打一邊被罵:
“在哪裡挖坑不好你們在路上挖,哭,大聲哭,哭的再大聲也是你們做錯了,哭的全村都知道你們挨打了。”
愛麵子的宋藥哭聲立刻停了,抽抽噎噎的抹眼淚。
見到旁邊的趙曉東還張著嘴嚎,他還吸了吸鼻子,去扯對方胳膊,哽咽著聲音說:
“你不要哭了,你哭的這麼大聲,周虎會聽見的。”
趙曉東一聽見周虎,立刻把嘴巴閉上了,委委屈屈的改成了小聲啜泣。
村支書難得見宋藥吃癟,一臉的幸災樂禍,一邊聽一邊慢悠悠喝水。
然後就聽宋奶奶罵了一句:“還好坑的是你們順伯!”
村支書正悠哉悠哉喝著水呢,差點沒被嗆到:“咳……咳咳咳——”
宋奶奶沒注意他,接著說:
“他年輕力壯的,來這麼一下也沒事,要是是個老人呢?是個懷著孩子的呢?你們想過後果有多嚴重嗎?”
宋藥之前還真沒想過,現在聽奶奶這麼一說,嚇得都有點懵,村裡老人和孕婦還是蠻多的。
他以前就聽說有個姨姨就是摔了一跤,肚子裡的小寶寶才摔沒了的。
他又害怕又羞愧,低下頭抽噎著道歉:
“對、對不起嗚嗚嗚嗚嗚……”
見他的確是認真認錯的樣子,宋奶奶臉上神色稍微緩和了一點。
“光對我說對不起有用嗎?你們和順伯道歉沒?”
小孩就抽抽噎噎的轉向村支書:“順伯,對不起。”
他真誠的表示致歉:“如果早知道會是你掉進坑裡,我就隻往裡麵丟泥巴,不放刺球了。”
村支書抽抽嘴角:“……那我謝謝你?”
趙奶奶也催趙曉東:“愣著乾什麼,沒看幺兒已經道歉了嗎?還不趕緊道歉!”
趙曉東也嗚嗚嗚的哭著去跟村支書道歉。
倆小孩都認知到了自己的錯誤,也保證以後不會再犯,這件事就這麼揭了過去。
他們倆被奶奶趕去洗臉了,村支書才對兩個奶奶說:
“這倆孩子其實都挺懂事聰明的,就是畢竟是孩子,越是聰明,小時候越要好好教。”
孩子很少能分辨對錯和事情重要性的。
這個時候就需要大人們來教了。
兩人都一臉的讚同。
本來宋藥和趙曉東就都不是消停的主,更彆提他們湊一起了。
這麼大點孩子,膽子大行動力又強,那可不得大人看著點嗎?
倆小孩屁股挨了打,倒是也沒忘記他們的水力風扇,小心翼翼的繞過說話的大人蹲在木頭邊嘰嘰咕咕說了好一會兒悄悄話。
他們越說越高興,等趙奶奶要帶著趙曉東回家時,兩人除了眼睛還有點紅彤彤的,已經完全看不出哭過痕跡了。
趙奶奶牽著孫子,對宋奶奶說:
“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再來找你。”
宋奶奶笑著點頭了。
宋藥在她旁邊悄悄跟趙曉東招手。
趙曉東就也悄悄伸手出來擺動。
兩個奶奶就假裝沒看見。
宋藥一直等吃飯的時候還想著水力風扇的事,都忘了自己的屁股剛挨過打,吃飯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吃完了立刻就跑到了自己的小屋裡,拿出紙筆開始寫寫畫畫。
好不容易畫完了一個簡易的草稿圖,宋藥滿意點頭。
【005,你說以前有人做過水力風扇沒有?】
005不知道:【宿主可以找一找。】
宋藥就回到那個熟悉的興趣愛好頁麵開始從最後麵找。
翻了半天,他還真翻出來一個。
【哇!還真的有啊!】
他沒有難過有人比自己先想出來水力風扇,相反,他更開心了。
【那豈不是說明我的設想沒有錯!】
以前真的有人用水力來推動過風扇運作,那他想要做出來就不是異想天開了。
宋藥興奮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刻買下這個課程來看看自己畫的設計圖是不是對的。
【005!買買買!】
然而——
005:【宿主,你的學習度不夠。】
剛飄飄然起來的小孩立刻被打回原形。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仔細看。
還真不夠。
這個技術標價很貴,而他剛買了《陷阱》,剩下的學習度根本不夠看的。
宋藥:“……”
小孩認認真真算了一下,發現要攢夠學習度至少要十天。
那怎麼行,那他還不如做扇鐘呢。
終於,宋藥做了決定:【好,不買課程,我自己做!】
005完全沒想過他一個土著小孩不學課程怎麼自己做的問題,宿主做出決定了,它就大力支持:
【宿主一定可以的!】
得到了005的肯定,本來還有點虛的宋藥立刻自信了。
005可是學習係統,連它都覺得可以,那一定可以的!
他信心滿滿的想,反正原理都是那麼些。
就算是以前沒有學習過水力,那也不要緊,懂的原理就行了。
宋藥在心底琢磨了一下。
他可以看縣政府的書,可以問老師,實在不行還有縣長可以問,如果他們都不知道那也不要緊。
趙曉東一定會陪著他一起做實驗的。
而且做實驗也好好玩呀。
小孩越想越美,高興的猛地翻身過來平躺。
“啊!”
他冷不丁一聲慘叫,把005嚇了一跳。
【宿主,怎麼了??】
宋藥眼淚汪汪:【屁股疼。】
005也沒辦法,隻能哄他:【宿主要不來學習吧,學習了就不疼了。】
宋藥很好哄的吸吸鼻子,進入學習係統開始學習了。
又是學到睡著的一天,第二天,恢複力很不錯的小孩屁股已經隻剩下一點點痛了。
他滿血複活,屁顛屁顛就去找了趙曉東一起研究水力。
他們倒騰了一天做出個水力驅動的小裝置,這次沒求宋爺爺幫忙,宋藥嘴巴指揮,趙曉東動的手。
趙家沒有小孩子不讓碰刀的規矩,宋藥認為主要原因是趙曉東個子高,看著也壯實,拿得穩刀。
他羨慕的不得了,但昨天剛挨了打,也不敢去跟宋奶奶說“我也想有刀具使用權”。
宋藥怕自己剛剛好點的屁股又挨一頓揍。
所以羨慕了一頓後,他就拉著趙曉東去問何老師了。
學了一天物理,十分信心滿滿的何老師:“……水力嗎?”
完了完了,她這個也隻能說是略懂啊。
中洲國也有運用水力,但是畢竟整個中洲才剛建國四十年,建國前全國人民還遭受了諸多,許多知識文化就此落沒。
至少何老師上學的時候,老師教導的有關水力的知識少得可憐。
她能知道這是個什麼玩意就很不錯了。
宋藥期待臉看何老師:“老師,我們發現水流可以作為動力來用,你看這個小轉輪,有一點我們不太懂……”
趙曉東立刻拿出一個十分粗糙的小轉輪,又不知道才哪摸出來一個竹筒,開始往上麵倒水。
兩個小孩認認真真給老師演示了一遍他們的問題。
何老師:“……以前我的老師說過一些,我來簡單跟你們講講。”
這一講,就是一個小時。
但已經幾乎要把她所有關於水力的存貨都給挖空了。
兩個孩子完全不知道,還都一臉“我們懂了”的表情。
宋藥:“原來如此,我就說為什麼會那樣。”
趙曉東:“幺兒,你剛剛猜想的是對的耶,你好厲害啊。”
宋藥就一臉驕傲,又擺擺手,似乎是想要矜持一下:
“也就一般厲害啦。”
“老師,我們繼續去實驗了,不打擾你啦。”
兩個孩子又興奮的跑走了。
他們發現研究水力風扇對於研究扇鐘也要幫助。
因為兩者本質上是一樣的,隻不過是動能不同而已。
尤其是宋藥的扇鐘資料還是星際時代改編過的,再加上好歹也接受了一年的星際教育,對於大人們來說,他的思維就更天馬行空一些。
當然他自己不這麼覺得。
小孩超自信的:“趙曉東,我覺得我們可以十天弄出水力風扇來!”
趙曉東也自信:“我也覺得!”
兩人打完雞血,都一下有了力氣,臉上的笑容一個比一個大。
路過的村人:……
這倆孩子怎麼一人拖著根木頭那麼費勁的走還那麼高興。
被留在屋裡的何老師差點沒緩過來。
她簡直難以想象,那居然是兩個不滿十歲的孩子。
明明她親戚家孩子十歲的時候隻會玩啊。
當然她沒有時間去關注這些了。
因為何老師震驚的發現,她所有會的水力知識已經全都教出去了,而看目前這個情況,宋藥跟趙曉東已經把她教導的東西吃透了。
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之後教不了了的何老師:“……”
她又開始瘋狂翻書模式了。
翻了一會,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這方麵的書籍資料,又找出信紙來開始寫信。
在宋藥跟趙曉東全身心沉浸到自己的風扇事業中時,時間過得飛快,何老師寫的信也寄到了她的家中。
何家在樂城。
樂城算得上是中洲國裡發展的不錯的城市之一了,所以哪怕何家全家都是知識分子,有著不錯的工作,也隻能買得起一座小院。
就是那種如今很常見的,各個胡同裡連接起來的房子院子。
這一天,何母下了班照常騎自行車回來,到了巷子口的信箱裡,發現裡麵有信,就一邊推著車往裡麵走一邊拆信。
有個中年女人剛好從自家出來,看到她手裡的信,就問了一句:
“誰的信啊?”
何母笑了笑:“文文的,讓我們幫她寄點書過去。”
中年女人就讚了一句:“文文上次不是才讓你們寄書嗎?這孩子還是這麼愛學習。”
何母就有點高興的笑了,但嘴上還要客氣一下:
“哪有啊,她也是當了老師才知道知識的重要性。
上次還說呢,說班上有個孩子特彆聰明,學的特彆快,她想好好把孩子教出來,所以就想鞏固一下自己。”
中年女人還是誇:“文文隨了你啊,也是個好老師,誒,可惜了,當初她該去考大學的。”
說完這話,她發現自己失言,臉上露出後悔神色。
何母麵上倒是看不出多少表情波動,隻淺笑著認同:“是啊。”
兩人又寒暄了一會才分開,何母朝前走了幾步就到了自家。
門是開著的,她直接推著自行車進去了。
進去一看,丈夫正坐在院子裡戴著老花鏡看書,兒子在掃地,兒媳婦正在廚房忙活。
她直接對兒子說:“你找一找水力方麵的書,你妹妹要用。”
何大哥詫異的停下掃地動作:“文文要水力方麵的書乾什麼?”
何母說:“教孩子用的,你以前不是愛看這方麵的書嗎?要是有看完了的就給她寄過去。”
何大嫂從廚房探出頭來:
“我記得我也有幾本,都看完了,你一會也一起拿出來。”
一直豎著耳朵聽的何父就哼哼:
“在家的時候也沒見多愛學習,不上學了倒是學起來了。”
何母瞪他一眼:“女兒愛學習那不是好事嗎?你這麼愛說話,那給她的回信你來寫。”
何父就彆扭起來了:“我寫乾嘛?不一直都是你寫嗎?”
何母:“我今天不想寫了不行嗎?老大,去把信紙和筆拿出來,讓你爸寫。”
何大哥應了一聲進屋了。
何父還是一臉的不情願:“寫什麼啊寫,我不寫。”
何母不高興了:“自家女兒,讓你寫個信你都不樂意,她不就是當初沒考大學嗎?外麵的人說些閒話就算了,你個當爹的你都不讓她好過嗎?!”
何父梗著脖子不承認:“誰不讓她好過了,她離婚回家的時候我不也一句話都沒說嗎!”
四周的隔音本來就不好,他嗓門一大,周圍人家都能聽見,何母氣的順手撈過抹布扔他身上:
“你大聲!你再大聲!生怕你閨女不被人說閒話是吧!”
何父也反應過來,自覺理虧,放低了聲音小聲說:
“誰說文文閒話,我們文文就算是離婚了,那也是個優秀的姑娘,街坊鄰居都是看著她長大的,誰不知道啊。”
何母瞪他:“你寫不寫?”
何父:“寫,我寫。”
其實他沒對女兒有意見,就是對當初她沒能去高考耿耿於懷。
女兒的成績比他哥哥當初還要好呢,要不是她沒去高考,怎麼也能考上大學生的。
何母見丈夫老老實實寫信了,轉身進了廚房幫兒媳婦。
何大嫂去年才跟何大哥結婚,不是很清楚這些往事,她跟婆婆關係處的還不錯,此刻就湊到了何母身邊,小聲問:
“媽,爸怎麼還那麼大氣性啊,不是說當時小妹是被事耽誤了沒趕上考試嗎?那也不是她的錯啊。”
她對於溫溫柔柔好說話的小姑子印象還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公公為什麼說起來就一副生氣的樣子。
何母給兒媳婦打著下手,也低聲說:“不用管他,他就是覺得你小妹可惜了。”
何大嫂還是覺得有點奇怪。
她公公平時脾氣還挺好的,但一說起小妹當初高考的事就氣的吹胡子瞪眼,明擺著裡麵有事。
吃過飯到了自己屋裡,何大嫂就忍不住問何大哥了。
何大哥正在四處找有關水力的書,聽了這話順口就答了:
“爸不是氣這個,爸是氣小妹識人不明……”
說到一半發現自己禿嚕出來了,何大哥就是一停。
何大嫂一聽這裡麵還有事去,就催著他說:
“你彆話說一半啊,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我說說,咱們都是一家人,怎麼能光我一個人不知道。”
何大哥無奈,隻能坐下和她說了:
“就是小妹前夫,他家裡覺得女人讀書太多沒用,又想小妹留在家裡照顧老人,生兒育女,就把她準考證毀了。”
“那個時候再去補辦也來不及了,小妹連考場都沒能進去,當天她就回家了,那個時候他們也沒領證,所以這婚說離也就離了。
那邊還不想放手,折騰了好久還倒打一耙,說小妹是自己考不上高考就汙蔑人,總之她受了挺大影響的,所以我們都不怎麼提起來的。”
何大嫂自己也是高中畢業,很明白高考的重要性,聽的瞠目結舌:
“這是一家子什麼人呐,高考啊那可是,這直接就把小妹給毀了。”
無論是身為嫂子,還是身為女人,她都特彆的能感同身受。
想想公婆老公都挺斯文好說話的,她覺得當時他們一定吃大虧了,一想到這點,就更覺得憋屈了。
她咬牙切齒道:
“這也就是當時我沒嫁給你了,要是那個時候我就是小妹嫂子,我上去就給那家人一人一個耳巴子!”
何大哥:“這個倒不用,媽當時已經給了他們一百來個耳巴子了,打完了她就裝暈,那家人拿她根本沒辦法。”
何大嫂:“……”
她回憶了一下自家說話和聲和氣溫溫柔柔的婆婆:“媽還會裝暈呢?”
何大哥說:“你以為這件事是怎麼解決的?那邊天天來糾纏,爸媽就找了親戚堵門,上去就打,打完了媽就裝暈,說是被他們氣的,鬨著要報警。
那家人自己理虧不敢報警,所以讓爸媽揍了一頓又一頓,當時爸媽早上醒了去揍一頓,晚上吃飯前去揍一頓,那一個月他們家身上的傷就沒好過,最後那家人躲去鄉下這個事才結束的。”
“不過也不算結束吧,爸有個哥們也在那邊住,四處給他們宣傳,那家人名聲已經臭了,還有人往他們家門口潑糞,誒,可惜離得太遠,我沒看著。”
他還特可惜:“要不是我們家都是講道理的人,就應該把那男的拉大街上掛起來,讓大家都看看他是個什麼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