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藥他們過來的時候正好圍觀到王伯他們爬上去換瓦。
縣長很頭疼的樣子:“最近天天不是下雨就是下冰雹,這瓦片都碎了好多個了。”
王伯換好了下來:
“這房子也幾十年沒有換過瓦了,還是大換一遍吧。”
縣政府裡麵全都是文件和各種書籍,晴天瓦片壞了還好,要是下雨天,那可就麻煩了。
換瓦這個縣長倒是覺得沒什麼。
最近星河縣的經濟狀況大大轉好,縣裡要拿出換瓦的錢還是很簡單的。
不過難免還是要嘀咕幾句:
“最近天氣也太多變了,冰雹能有人指甲蓋那麼大,我們星河都好幾年沒這樣了吧。”
宋藥一點都不覺得下冰雹不好。
每次下冰雹的時候他都是在屋裡,聽著外麵劈裡啪啦的聲音,可催眠了。
縣長去找人算換瓦片需要支出多少錢了。
宋藥他們又去街上玩了一會才回家。
回去之後,他就繪聲繪色的跟宋爺爺宋奶奶講了一下縣政府瓦片碎了不少的事。
宋爺爺沉吟幾秒,看了看自家的房頂:
“縣政府大樓可是咱們縣最好的建築,它都能換,我們家這個不會也頂不住吧?”
宋藥興奮的亮起眼:
“爺爺,我們家也要換房頂嗎!”
宋爺爺:“不,我是說往房頂鋪塑料布。”
見小孩失望的眼神,他捏了一把孫子的臉蛋:
“沒事,等你大點了,你想要什麼樣的房子都能去城裡買,到時候你想要什麼樣的房頂都行。”
宋藥覺得他還是更想現在就換個房頂。
第二天,宋爸就去縣裡買了大大的塑料布回來,仔仔細細鋪在房頂,怕被風吹跑,還特地找來大石頭來壓住它。
事實證明這個做法是對的,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星河每天不是下雨就是下冰雹,村裡好幾個地方都從山上流下來長長的,由雨水彙成的小溪。
小孩子們上學也就麻煩多了,打傘還是會被雨水打濕,於是一個個小豆丁們都穿上了雨披。
有的是蓑衣,有的是縣裡買的塑料雨披。
宋家生怕宋藥淋雨生病,特地買的最貴最好的那種雨披,還給他買了雨鞋。
這在村裡可是頭一份。
不過宋藥小朋友也顧不上炫耀了,畢竟就算是穿上了這些,一個不小心的話,他臉上還是會沾到雨水。
還好實驗山上已經簡單搭了竹屋,倒是不用擔心那六個兵哥哥沒地方住。
宋藥也從原本的冰雹拿在手上真好玩,下冰雹真好,變成了每天眼巴巴盼著天氣晴朗。
因為一直下雨的原因,他們都好久沒有出去玩了,每天上完學隻能困在家裡。
宋藥是很喜歡學習。
但是他主動留在家裡學習和被迫,那是兩回事好不好。
還好有趙曉東每天不辭辛苦的跑來他家找他。
不過趙曉東拒絕宋藥去趙家。
他可是知道宋藥從小身體弱的,他身強力壯的淋點雨沒事,要是宋藥淋雨了,那可是會生病的。
很久沒有生病的宋藥隻能鬱悶在家待著。
聽說中洲有可代替真肢的假肢消息已經傳出去了。
無數國家羨慕不已,其中以s國為首,正在各種讓中洲將技術交出來。
說實話,假肢技術用在工業上的效用也不錯,讓中洲直接賣假肢,中洲絕對樂意。
但是讓“分享”技術,做夢呢?
不過文爺爺傳信回來,說不用擔心這個,中洲吃不了虧。
宋藥小朋友還是很崇拜文爺爺的,聽了之後就把這件事拋在腦後了。
王教授知道他無聊,試圖教他下棋。
可惜自從下的第一把宋藥坐著睡過去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提起過下象棋這個話題了。
連綿的大雨終於結束的時候,宋藥感覺自己都快悶出毛來了。
好不容易天氣放晴,宋爸答應他帶他去試試釣魚,小孩正高興著呢,村支書就敲鑼了。
“山底下那個泥坑有車陷進去了,大家不忙的快去幫忙啊!”
正打算出門的父子倆一愣,趕緊往外跑去。
村支書正忙著算人數,看到宋藥就是一噎。
他家裡的座鐘還是沒能逃脫得了宋藥的毒手。
在村支書親爹的大力支持下,小孩從樂城一回來就把它給拆了。
偏偏他爹還在旁邊一個勁的笑說拆的好。
村支書當時就保持著一臉一言難儘的神情,看著宋藥把座鐘拆完了,然後又裝回去。
所以說你到底為什麼要拆他。
他張口就說:
“幺兒,你不準湊熱鬨,掉到泥坑裡怎麼辦?”
宋藥還沒說話,人群裡已經有個老大娘先說了:
“幺兒又不笨,離得遠就行了,他可是國家表彰過的,怎麼可能掉下去。”
村支書想反駁這話,一抬眼發現說話的老大娘是他二姑。
他默默閉嘴。
自從宋家的小幺兒得了國家表彰之後,村裡那些老人們就覺得宋藥乾什麼都是對的,是好的。
他挖坑攢冰雹,那是有想法。
他捉了蛐蛐看他們打架,那是有競爭意識。
他穿上新衣服,那是聰明孩子長的就也好看。
這話還是村支書他親娘說的。
說完了還嫌棄了一下村支書他爹長得不行拖累了兒子。
直接被明示長的一般的村支書很想說,他分明長的像娘好不好。
但顯然,現在宋藥就是全村老一輩的小寶貝。
對上一群三大姨八大姑,村支書隻能妥協:
“你要去也行,不準靠近那個泥坑。”
宋藥連連點頭保證:“我絕對不靠近!我就站的遠遠的看你們!”
他前科太多,村支書還是不太放心。
趙曉東不知道從哪竄了出來:
“我我我,我看著幺兒,他肯定不會掉進去的!”
村支書:“……”
更不放心了。
時間緊急,他也不再糾纏這倆孩子的問題。
“大家夥能帶上一些木板就帶,那個泥坑特大,車都能陷進去更彆說是人了,一會都要注意,感覺不對立刻退出來。”
原江不愧是專業的,已經準備好木板了。
宋藥看著大家夥都急吼吼去找木板了,這才好奇問村支書:
“山底下有泥坑嗎?我怎麼不知道啊?”
村支書:“本來是沒有的,這不下了這麼多天雨嗎,它就有了。”
宋藥明白了。
他們這邊是這樣的,就好像是村裡小孩經常玩的那個大泥坑。
要是下雨下多了那也是會吞人的,所以每次大家隻有在下了小雨,泥坑剛剛好可以跳上去玩的時候才去玩。
他和趙曉東嘀嘀咕咕:
“我們這裡怎麼會有車啊?不會是吳爺爺他們來找我們玩,結果掉泥坑裡了吧?”
趙曉東覺得不是:“原江哥哥不是說吳爺爺很忙嗎?他肯定沒空的。”
宋藥想想也是,他眼睛一亮:“有可能是劉叔叔呀!”
雖然國家說短期內不會表彰他,但是萬一是劉叔叔想他們了呢。
他們猜來猜去的,結果到了地方,一個沒猜對。
被困在車裡跟著往下陷的是白皮膚,黃頭發。
外國人。
宋藥隻在夢裡見過一次約翰老師,這還是他現實生活中第一次看見外國人,好奇的一個勁伸長脖子去看。
村支書拍了一下他的小腦袋:
“你倆就在這待著,不準往前知道嗎?”
他扛著木板過去救人了。
泥坑附近人還是挺多的。
這大泥坑一眼就能看出來能把人陷進去,本地人都不往這邊走,現在陷進去了人,還有車,鎮上熱心腸的人不少,一個個都在忙活。
車肯定是拉不起來了,但是人還是能救一把的。
他們把木板一片片鋪過去,試圖朝中間靠攏。
宋藥還能聽見旁邊有人在嘀咕:
“也不知道這車人是怎麼弄的,開了一段就沒覺出不對嗎?居然陷在了正中間。”
小孩很自然的加入進去:
“是呀,這泥坑一直都這麼陷,他剛開進去肯定會有不對勁呀,這樣都能陷進去,真是太笨了。”
那阿姨點頭表示同意,一低頭發現說話的小孩是宋藥,立刻驚喜了。
“誒呀,幺兒啊,你怎麼也來了?”
宋藥小朋友的名氣隨著星河縣木製品之鄉的名號顯然又傳的廣了一些。
現在就連鎮上的阿姨看他都像是在看什麼大寶貝了。
宋藥很能適應這種情況。
被人用“你可是個小天才呀”的視線看著,小孩不自覺的挺直胸膛,擺出嚴肅神情,一本正經:
“我來學習學習。”
趙曉東看他一眼,心想什麼學習,你就是來看熱鬨的。
阿姨卻相信了。
在他眼裡,像是這種被國家表彰過的小孩,那就是應該乾什麼都在學習。
不過她還是提醒道:
“這種你就不要學了,你看他們笨死了,你再給學壞了。”
宋藥可能端了:“學習一些失敗的經驗,對於成功也是有幫助的。”
“誒呀這孩子,真不愧是被國家表彰過的,就是和普通小孩不一樣,看這說話,一套一套的。”
阿姨熱情的揉了揉宋藥的小臉蛋,一直到前麵傳出動靜了,才暫時放下星河縣驕傲的臉蛋,專心致誌的抬頭去看熱鬨。
“來,繩子綁好了,一二三啊……”
一群青壯年吆喝著試了試,但看樣子收效甚微。
宋藥伸長脖子去看。
“那車子裡好像是有兩個外國人。”
趙曉東也眯著眼看:“他們在說什麼呢。”
兩個小孩都不懂外國話,也沒辦法從口型判斷出來,隻能努力猜。
而車子裡的兩個外國人的確是正在說話。
“天啊,天啊,我們能出去嗎?”
“放心吧莉莉,這裡是華國,沒問題的,他們看到我們是S國人,肯定會用儘一切資源來救我們的。”
比起外國少女的害怕,外國青年顯得就沉穩多了。
他甚至對著外麵的人用不太純正的中洲語喊:
“你們,要是不行,就去找當官的來,讓他們,想辦法。”
村支書擦了把頭上的汗,有點沒聽清:
“這洋人吱哇喊什麼呢?”
宋爸倒是聽清楚了:“讓我們找當官的來。”
村支書不太懂:“找當官的?那當官的拿這泥坑也沒辦法啊。”
洋人青年還在努力喊:“找,最大的官來,我是S國人,讓他來救我們。”
村支書硬是沒怎麼聽明白。
但是他們的確也拿這個車沒辦法,於是點點頭:
“你認識縣長啊?他是親戚?還是朋友?”
洋人青年:“不,我是s國人。”
村支書:“那你到底是縣長親戚還是朋友啊?你不說個關係出來,我怎麼幫你找縣長啊,人家都不知道是誰,萬一不過來呢。”
洋人青年臉上顯出惱怒神色:
“你怎麼這麼笨!我是s國人,你去找,縣長,他會來救我的。”
村支書覺得這洋鬼子中洲語言學的不怎麼樣啊,但他聽懂對方罵他了。
“嘿,我好心救你你還罵我,什麼玩意啊這是。”
宋爸也同仇敵愾:
“算了,咱們彆管他們了,救人還救出錯來了,我們回家去歇著不好嗎?”
村支書表示同意。
他們扭頭就走,洋人青年睜大眼。
這些人怎麼就走了呢?
他們沒看到他是s國人嗎?
“你!你們回來!我是!s國人!”
村支書:“這是個傻子吧,說來說去就那幾句。”
宋爸:“管他呢,走走走,今天來我家吃飯怎麼樣?”
洋人青年喊了半天,見他們居然真的走了,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少女聽不懂中洲語言,一臉茫然:
“他們為什麼走了?你沒有請求他們的幫助嗎?”
青年咬牙,隻能喊:“對不起,對不起,請你們,幫我們,找最大的官來!”
宋爸扭頭:“嘿,他認慫了。”
村支書已經對救人失去興趣了。
他是想救人,但不是想救傻帽。
聽後麵還在那對不起呢,他嘖了一聲:
“行吧,我找人去叫縣長。”
正好他自行車騎下來了,倒是也方便。
青年見他答應了,這才滿意,對著洋人少女說:
“莉莉,你放心吧,他們已經去找這裡最大的官了,那些人一定會想儘辦法救我們出來的,我們可是s國人,他們就是死掉自己人,也會救我們。”
莉莉還是很害怕:
“你說的是真的嗎?你之前也說隻是一點泥巴而已沒什麼,可是我們現在就陷在這裡了。”
洋人青年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我也沒想到中洲居然這麼窮困,路難走就算了,居然還有類似沼澤地的地方,等到他們的官員來了,我一定要好好的跟他們提意見。”
村支書聽著倆人嘰嘰咕咕的,撓頭:
“他倆吱哇亂叫的說什麼呢?”
宋爸:“不知道,管他呢,反正是一傻帽。”
“看看縣長來了怎麼說吧,這好像是他親戚。”
要是是縣長親戚的話,他們還是勉強願意幫忙的,畢竟縣長人還是不錯的。
縣長來的還是很快的。
他跑的飛快,努力的踩在板子上在秘書的攙扶下往中間走。
一邊走一邊喊:
“誒唷我的大侄子大侄女啊,怎麼來了星河不去找我來這了,沒事沒事,舅舅來了,彆怕啊。”
車內的青年聽不清他在喊什麼,還在自傲的對莉莉說
“看到了吧,終於有不愚昧的人來了,這應該就是這裡的官員了,你看他多緊張我們。”
縣長的確很緊張。
結果一到車前,看到裡麵坐著的兩個洋人,他臉上的神情愣住。
“你們誰啊?”
青年一愣:“我是,s國人。”
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