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那不該是睡覺的時間嗎？
他也不傻，看得出來這些少年班的小孩是希望學校可以買一些這個叫做監控的東西，可他覺得這完全沒必要啊。
“雖然說，像是這種可以錄下來一切的攝像，啊不對，是監控，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可以後期幫忙排查，但是它不能阻止事情的發生啊。”
校領導已經儘力說的很委婉了。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學校要是真的想要這麼乾，為什麼不直接去買個攝像機呢？
效果那不是一樣嗎？
他本來以為自己把這個理由丟出去之後，這些據說為了68計劃，各種想法子掙錢的小孩們就能消停下來。
結果校領導一說完，就看見麵前年紀最小的宋藥眨巴眨巴眼，黑亮黑亮的眸子自信的不得了：
“為什麼阻止不了？監控的目的就是阻止壞事的發生啊。”
“對呀。”趙曉東這個萬年捧場王很熟練地捧場：“我們沒能阻止那頭豬，是因為我們忙著上課，要是當時我們沒有忙著的話，那頭豬一出來我們就能發現了。”
宋藥點頭，表示他十分同意趙曉東說的話。
校領導聽著他們的話，差點沒笑出聲來：
“你們這怎麼阻止啊？這錄下來了不就隻能事情發生了再去看再去找嗎？它又不可能事情一發生你們就看得到。”
他覺得校長躲著不出來見少年班是非常正確的。
聽說這些小孩為了往68計劃裡麵多投錢，一看見校長就上去嘮嗑，偏偏一個個的嘴甜會說。
宋藥在那叭叭叭，周一就在那猜學校底線，趙曉東捧場，王朵裝可愛，這一套組合拳下來，一周校長掏了三次錢。
這位校領導本來被派來的時候還覺得校長實在是太好玩了，居然被幾個小朋友給忽悠住，還為了不繼續掏錢躲著不來啟明樓。
結果真麵臨現場，他沒覺得這些小孩有多能說，倒是感受到了他們有多想掙錢。
不過，他可不是校長，他一點都不好忽悠，也不會掏錢和承諾什麼。
想到這裡，這位校領導就有點得意，因為他覺得，正是因為他個人的可靠，校長才會把他派出來。
“所以啊，你們彆想了，這種叫做監控的東西畢竟是不能實時……”
他說著說著，聲音就戛然而止了。
因為宋藥又按了幾個鍵，本來定格在了食堂眾人吵架情景上的畫麵一變。
還是那個後院，還是那個小菜地，隻不過這次不同，裡麵正有幾個人正在收拾宋藥他們的試驗田。
一個個一邊收拾還一邊聊天。
“這豬是真能吃，這些菜全都讓它給吃的差不多了。”
“要不人家怎麼說豬拱白菜呢，豬它就喜歡吃白菜，以前我們舍不得喂，它倒是自己知道找食了，老鄭，要不要過來一起幫忙？”
那個負責大菜園的老鄭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才不去，反正這菜園子給豬吃了也是糟蹋，給那些不會種菜的小崽子種了也是糟蹋，我才不去浪費這個時間呢。”
食堂的人也都知道他這個臭脾氣，見他不願意也就沒人再說。
畫麵裡的聲音清晰可見，校領導瞠目結舌。
他腦海裡冒出一個想法，但很快又因為覺得這個想法很不靠譜壓製下去，轉頭去看宋藥：
“這是什麼時間的畫麵？”
小朋友們互相交流了眼神，臉上紛紛流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本來正在一臉“我是一個佛係的教師”，一小口一小口喝著菊花茶的郎清也猜到了什麼，忍不住站直了身子往前擠了擠。
穀老師擠的更靠前，一頭湊到了屏幕跟前：
“這不會是現在的畫麵吧？”
少年班的一群小孩看著他們都帶出了震驚模樣的表情，臉上紛紛露出了一絲得意。
宋藥小尾巴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沒錯！就是現在！這就是我們68計劃的厲害點了！！”
穀老師和郎清瞳孔都緊縮了。
他們是知道宋藥在這方麵從來都不會說謊的。
少年班的孩子們雖然性格各不相同，但是在這方麵也逐漸受到了宋藥和趙曉東的影響，也不知道這倆小孩是誰教的，平時狡猾的不得了，但是在科研方麵，他們一句假話也不會說。
他們都說了是實時，那就百分百是實時沒錯了。
兩位教師心臟都忍不住噗通噗通激烈的狂跳起來。
穀老師一心隻顧著看屏幕裡是個什麼情景，整個腦袋都恨不得紮進去，郎清卻在激動後還留有理智。
攝像機沒什麼了不起的，中洲還沒建國的時候國外就已經有了攝像機。
但一個能夠將另一個地方的實時畫麵展現出來的機器，已經超過了現在所有人的認知。
如果不是宋藥在科研方麵實在是太可靠，而且這個小孩也從來不會在這方麵說謊，他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郎清反應過來後，幾乎是立刻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原江。
原江雖然以前沒有和郎老師配合過，但看到郎老師這個神情也猜到了七八分，他立刻微微點頭，轉身朝著後麵的軍人同誌們走去。
郎老師都和原江同誌“眉眼傳遞消息”了，從來沒有和宋藥他們相處過的校領導還在懵逼。
實時傳遞畫麵？
他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聽都沒聽過。
但他也知道宋藥他們雖然年紀小，但在科研上麵卻都挺厲害，之前還被國家表彰過，於是也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疑慮。
而是表示：
“我要去食堂確定一下，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正在那收拾。”
一心想要把監控給推銷出去的宋藥巴不得他趕緊去確定趕緊信呢。
他一下阻攔的意思也沒有，直接點頭表示：
“好呀，你去嘛，不過老師，你要是看到了是真的，你會不會讓學校買我們的監控？”
校領導仿佛分裂成了兩個人。
一個人在說“這怎麼可能是真的呢，絕對不會是真的”，另一個人卻在想“要是是真的話，買下幾個監控放在學校裡麵實時看著也不錯”。
雖然他覺得少年班的孩子終究還是孩子，但不得不承認，趙曉東說的沒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科大這麼大，人員來來去去可是有不少，之前也發生過很多小偷小摸，甚至校外人員偷偷進學校的事。
他們科大的保安查的嚴，學校晚上也有門禁，宿舍大門基本都會關好，也有人在一樓守著倒是還好。
但之前，首都可是發生過高校傍晚時刻被校外人混入，對校內女生圖謀不軌的。
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科大當時聽說之後立刻加緊了巡視，好在他們學校查得嚴，目前雖然也出現過幾次得去公安局的事，但沒有發生過類似的惡□□件。
他看著屏幕上的畫麵，終於知道為什麼宋藥他們給它起名叫監控了。
實時監控。
這要是真的，的確是個了不起的發明。
這位校領導主要職務是處理學校的各種事，而不是上課，因此雖然也被監控震撼，但也沒想太多，甚至還有心思，試圖講個價：
“這要是真的的話，學校肯定會考慮的，但是你們剛剛的價格是不是報的有點高了？”
講價？！
這個宋藥熟啊！
小孩一下就精神了起來，兩眼發亮，語氣都變得興奮了幾分：
“不高呀！我們可是因為在這裡上學，特地降價了呢！”
校領導也進入了狀態：
“宋藥同學，你也要考慮考慮學校的財務狀況呀，這麼大的學校，每天光是電費就有不少，其他的雜項就更彆說了，怎麼說你也是咱們學校的人。
這樣吧，你賣給我們科大呢，就便宜點，我讓校長去跟首都其他學校的校長談，你給其他學校的價格高兩倍，放心，校長和他們關係很好的，他們會答應的。”
宋藥略帶吃驚的看向了對方。
這不是爸爸經常用的死道友不死貧道嗎？
他自從來了科大，見到的老師不是一心學知識教書，就是一派正氣凜然，就連郎老師這個被大家偷起外號叫朗狐狸（郎老師：……）的，也相當維護自己的正氣。
這還是他頭一次遇到光明正大畫大餅的人呢。
非常喜歡上畫大餅課程的小孩一下就興奮了起來：
“你要是願意給我們打個條，用上校長印章的那種，能幫我們賣多少個出去，用什麼價格賣出去，在什麼時間之前賣，這些都要寫上，我們就願意。”
校領導：“……”
他畫大餅這麼多次，倒是也遇見過硬茬。
但是宋藥看著年紀這麼小，一本正經叭叭叭的這麼懂行，他還真有點招架不住。
總算是知道為什麼校長要躲著這孩子走了。
就校長那腦子，躲著是非常正確的。
見宋藥不好忽悠，他隻能遺憾的暫時放棄畫大餅，擺出一臉正氣凜然的表情出來：
“我還沒開始進行實證呢，怎麼能現在就談這些呢。”
宋藥：“那不是你先說的嗎？”
誒呀，這小孩怎麼這麼精，一點都繞不過去。
好在這位校領導也不是吃乾飯的，厚著臉皮表示：“那我不是相信你們嗎？”
“還沒確定是不是真的，我就已經在跟你們談價格了，這也是一種信任，對不對？”
其他的小孩都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
唯有宋藥一點不受影響：“我也對學校很信任呀，所以我願意現在就簽合同。”
校領導假裝沒聽見，徑直往外走：
“我得親自去食堂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剛剛說的那些話。”
結果剛走出教室，就被原江給攔住了。
高大軍人相當靠譜的表示：
“已經有兩名同誌去看了，馬上就會回來。”
校領導還是很想親自去看的，這玩意又不便宜，他可不想稀裡糊塗的就信。
“要不我還是自己去問問吧？我覺得自己問比較放心。”
他往前一步，原江伸出胳膊攔了一下：
“請放心，前去查看的兩位同誌是現役軍人。”
校領導：“……好吧。”
雖然很相信軍人同誌，但他其實還是更想要自己去看看的，可隱約感覺到原江好像不太好說話的樣子，他還是默默地慫了。
回身進屋，宋藥正坐在椅子上熱情的招呼他：
“老師你快來看，有兩個軍人哥哥在食堂問他們了。”
校領導不死心的回頭看了一眼原江，見他雖然麵無表情，身子卻相當堅定的擋在了門口，隻能訕訕的回到電子計算機跟前。
屏幕裡麵果然顯現出了兩名軍人同誌的身影。
他們正在問剛剛那些人都聊了什麼，說是在測試這個監控的穩定。
食堂眾人顯然對於自己能夠上類似於電視的東西相當開心，對方一問，他們就高高興興的說起來了。
其實當看到這個畫麵的時候，校領導就知道大約是不用問了，畢竟他都親眼看見那兩名軍人過去了。
人家可是國家派來的，總不可能為了幫小孩賣個監控幫著演戲吧。
誒！
他在心裡歎氣，有點不舍學校裡的錢。
這監控貴得要死，買下來之後，校長肯定又要絮絮叨好幾天。
學校的財政又要進行一番大波動。
校領導在心裡盤算著自己要怎麼做，才能讓少年班願意降價，宋藥他們卻一個個把小腦袋擠在屏幕跟前討論。
“軍人哥哥們站的好直哦，就算是從這個角度看也是這麼好看。”
“腿也好長哦，宋藥，你不是說你以後腿要變成大長腿嗎？你就照著這個長吧。”
宋藥自己也是一臉的向往：
“不，我還是照著原江哥哥的腿來長吧，原江哥哥的腿最好看了。”
這話一出，大家都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啟明樓裡麵的軍人同誌還是蠻多的，原江算得上是裡麵最出挑的，不光是因為他腿長，還因為他真的相當可靠。
每次隻要往那一站，大家的心好像就能一下安心下來。
等話題已經從“軍人同誌們正在問話”轉移到了“原江哥哥是最帥的”上麵時，兩名軍人同誌問完話回來了。
他們直接進的這個被宋藥和趙曉東占據了的大教室，將記錄在本子上的話語遞了過去。
“我們問過了，他們剛剛大致說的是這些話。”
比起這個本子，小孩子們對軍人哥哥們的興趣更大一點，他們熱熱鬨鬨的湊過去，你一言我一語的表示“你們剛剛在屏幕裡真的好帥氣好帥氣”。
郎清湊過去看本子上的話，聽到小朋友們的彩虹屁，心裡酸兮兮的。
他不就是不經常鍛煉有點小肚子嗎？
怎麼從來沒見這群小孩這樣誇過他。
倒是一如既往清醒的校領導扭頭看了一眼耳朵都被誇紅了的軍人同誌們，在心底嘖嘖，剛剛還說原江最帥呢，現在又去各種吹彩虹屁了。
關鍵，那兩名年輕的小戰士居然還信。
校長說的果然沒錯，朗狐狸帶著的少年班，那也是個狐狸窩，這一個二個的，全都是小狐狸。
他仔細看完了紙上的文字，也信了個七八分。
雖然很不舍那些錢，但也知道，校長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支持買。
自從那所高校出了事之後，校長自己每天都恨不得在學校巡視個七八遍，現在有了能實時監控的東西，他就算是勒緊褲帶也要買的。
“我也差不多了解了，得回去跟校長商量一下，這樣吧，我先回去，明天再具體討論行不行？”
正在一臉羨慕摸著軍人哥哥結實臂膀的宋藥頭也不回：“行，那老師你先走。”
校領導隻能默默地自己往外走。
結果這次還是讓原江給攔住了。
高大軍人表示：
“抱歉，監控這件事比較重大，在上麵沒有來人之前，需要暫時保密，您不能離開這座樓。”
校領導：“？？？”
宋藥他們倒是聽到動靜一抬頭：“啊？又保密。”
“好吧好吧，走吧，回宿舍等著吧。”
小孩子們嘟嘟囔囔的往外走：“那晚上幫我們打飯的時候多放點肉啊。”
宋藥甚至在點菜：“我想要青椒！”
趙曉東：“我想要多點土豆，還有肉。”
其他小孩也紛紛開始表示自己晚上想要吃什麼菜，一名小戰士拿出本子就開始一個個記錄。
宋藥拉了拉校領導的胳膊：“老師，你晚上吃什麼？軍人哥哥會幫忙打菜的，不要客氣喲。”
校領導再次：“？？？”
不是，你們為什麼這麼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