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撂下這樣冷話,說,蔻珠到底有無謀害他的可能確也難說,之後,諸人反應,各不消提。
王府中,有人為蔻珠憤怒不平,當然也有人在嗑瓜子看笑話。
劉妃其實她感情也是相當複雜的——對蔻珠,她是將兒子害成殘疾的罪魁禍首,使她的“太後”之路生生被截斷,然,蔻珠自從嫁入王府以來,論孝悌賢淑、親嘗湯藥,便是自己的親女兒安嫿公主也不能比擬。她患有難以啟齒的婦科病症,太醫將其稱為“乳癰之症”,初始,乳中結節如同豆之大小,又經曆半年一載,便漸如棋子,痛的時候,能讓她滿床捂著心窩子流汗打滾。
她身上這種隱晦難言之痛,就算太醫來看診,也無法詳細緩解內究。
大多痛的時候,主要是蔻珠在負責幫她這婆婆揉按緩解,研治偏方。
時下,劉妃又開始巨痛發作難忍了!
蔻珠如今人被關在柴房裡,自然不能再去找她了,她想找兒子說道緩解,一則,畢竟女人身上隱晦病症,說了也是白說;二則,她那兒子,早就不是她的兒子了,自從生下來被宮中嬤嬤抱去了皇子所,她們之間的母子親情,早已演變為另一種東西。現在,李延玉無疑在諸人眼裡一冷血怪物,她就算想去找兒子訴苦,也隻是徒增怒火難堪。
至於安嫿,這個女孩子,從小自私任性,眼裡就隻有她自己,最後,好容易令宮婢們三請四催把女兒請來了,那安嫿噘著一張小嘴,臉上寫著滿滿的不高興,叫她伺奉,不是砸壞這個,就是弄糟那個,惹得她胸口一窩子氣沒處發,之後隻得叫女兒滾出去讓宮女嬤嬤們來——可偏偏,那些蠢東西也是無能無用的。
劉妃歎了口氣,便這時才又想起了蔻珠的好處來——
分明想要人去請過來,幫她紓解紓解,忽聽見有丫頭小聲背後論道
:“我說吧,咱們王妃素日那樣待娘娘好,百般孝順侍奉,掏心掏肺,但娘娘呢,她們又是如何對王妃呢?……倒是這會子犯了毛病,才又想起自己的兒媳婦,嗬嗬——”
把個劉妃氣得,披頭散發,啪啪令人將那爛嘴多舌的小宮女掌了好一通耳刮子。
便頓時取消了念頭,即使痛得再死去活來,甚至聖尊召見,也不得不扛著那病體老殘軀強行入宮,出了百般的醜,又是惹人鄙視笑話一通,不在話下。
蔻珠如今被關去柴房裡,已有差不多一周的樣子。
安嫿這邊,卻把母親不顧,隻一味調唆平王側妃袁蕊華、趕緊逮著機會見縫插針去諂媚討好她那王兄。
為成其好事,安嫿竟拿出平時自己都舍不得穿戴的首飾衣服等——
“這些本公主統統都送你穿戴吧,你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知道不?”
袁蕊華何嘗不知這安嫿的很多鬼心思。
心下諷刺,她哪裡是希望自己能得平王寵愛,哪裡是想讓她這個側妃轉正做嫡妃,此位公主,不過就是看不順眼蔻珠而把自己當槍使罷。
還是低眉婉順:“謝公主抬愛,隻是——隻是妾妃笨拙,不僅嘴笨,哪裡都笨,又沒有我姐姐長得好,公主您如此希望厚愛,怕您會失望——”
公主便又是鼓勵唆使了好一番,袁蕊華親手熬煮了一碗清香甜美的梅花茶,便隻得去了。
***
“王爺,這茶,您將就著喝些,賤妾很笨拙,不及我姐姐手藝的萬分之一……王爺,您讀什麼書呢?”
殿內熏香撲鼻。額上頰畔點綴著珍珠翡翠花子,袁蕊華這番模樣打扮,算得上著實隆重。
平王道:“給本王站遠些,側妃你擋著我的光亮了!”
袁蕊華低聲說道:“是,妾妃來得不是時候,礙了王爺您的眼睛……”
“那麼,妾妃就不敢再打擾殿下您休息看書了!”
做小伏低,老實低眉狀,便要福身離開。
平王忽然令她道,“你等等——本王有東西準備賞你!”
話畢,小宦紫瞳表情複雜地捧著一個匣子過來。“小袁夫人,這是殿下有意獎賞您的!您可得接好了!”
袁蕊華一驚,打了開看時,裡麵卻裝是一把玉骨扇子,絲帛
折畫扇,她伸手拿起,又慢慢展開。
隻見上麵描畫有一枝金桂花,如聞絲帛飄香,並兩行勁瘦題詩:“——夢騎白鳳上青空,徑度銀河入月宮。身在廣寒香世界,覺來簾外木犀風。”
袁蕊華趕緊跪下:“王爺!妾妃何德何能,這是您親手所描畫的丹青筆墨,這扇子是小,但上麵所寫所畫卻是價值千萬金不及,賤妾,賤妾謝王爺恩!”
平王不緊不慢道:“聽說你很喜好金桂花是嗎?本王便想要賞你,那天,我母妃壽宴看表演時老虎向本王撲來,你為本王畢竟遮了擋護了駕。”
袁蕊華秀麵一陣陣紅透耳廓:“那是妾妃應該做的,實不值什麼獎賞。”
“——應該的?是嗎?不值什麼賞?”
平王語氣玩味,慢悠悠啜著袁側妃所這端來的茶。
微把眉頭一皺,似是味道不對,但還是強迫自己喝下了。
並那日之後,每天三五次,平王會時不時召見起這被他冷落已久的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