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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簡直又是一場突如起來的“意外”、令人意想不到的“喜事”呢!
金秋閣那邊,側妃袁蕊華喜得嘴角都要彎到了眉梢邊。
“寶蟬,寶蟬,看看明兒晚上本夫人穿哪一件好看?你說,穿什麼王爺會喜歡呢?”
側妃額點梅妝,唇染朱丹,對著鏡子,像喜鵲飛落頭頂,就那麼一件件豔美華服拿出來比著照著。
她丫頭寶蟬道:“嗯,奴婢看看啊,夫人您的膚色沒有那王妃的白,要偏黃偏暗一些,她比您豐腴,您瘦些,所以,您得選那種顏色鮮亮一點的,比如這件薑黃色,再搭個水藍絲帛………對,這很襯您的皮膚,也顯得豐腴些。”若是往常,寶蟬這丫頭作如此貶低她抬高蔻珠,早就恨得牙根癢癢。她又是比較心陰那種人,即便恨得發指,卻也不動聲色,隻暗中慪氣,故而也是丫頭寶蟬能得寸進尺當場指出她清瘦皮膚黃的緣由。
平王讓紫瞳又傳話到袁蕊華這裡,紫瞳去後,袁蕊華挑選明兒要穿華服幾乎用好幾個時辰。
挑累了,她也拿著手中一件件衣服坐下來,心裡全是感慨失笑——
她以前老說自己並不屑於去爭王爺寵愛,她隻指望有朝一日,能把姐姐蔻珠踩下去,自己當嫡妻。
什麼情啊愛的,都是假的。
袁蕊華現在忽然覺得這想法很是打臉——平王雙腿痊愈了,從輪椅站起來。
她從未看過李延玉以前年少時模樣,也至於太多人傳言說如何光彩灼人,她很難以相信想象。
記憶中,李延玉是一個常年久坐於輪椅的殘疾癱子,長期的一身冷黑錦袍,性格陰鬱,脾氣扭曲暴戾,就像怪物——她怕他。
那麼怕那麼怕。
很多時候,不得不說袁蕊華是很佩服她這位姐姐的,長期服侍那樣一個病患癱子、性格古怪的丈夫,換作是她,早就被折磨瘋了。
虧得那袁蔻珠還能好好活到現在。
袁蕊華之所以甘心情願嫁給平王做妾室,主要還是因為許多年以前,她母親蕭氏本來對她是以準太子妃秀女身份做培養,她的夢想,也是有朝能成為東宮之妻,將來母儀天下,像曾經袁皇後一樣。可是然而,被母親作為太子妃秀女一直精心栽培的袁蕊華,有天和母親蕭氏無意中發現,那太子,根本是個不堪大器的混賬——她不好女色,隻喜男風,他身邊養了個孌童,十分寵愛,種種等事,皇帝當時好像也有察覺,她們袁家勢力差不多也將日薄西山,離垮也不遠了。
這些都非曾經當年姐姐蔻珠所知道的隱秘事。
還有一點,袁蕊華恨呐!
她恨蔻珠,從出生就開始恨起。
關於她們以前小時候的那些雞毛往事,提及是三天也講述不完。
總之,隻要是袁蔻珠看上的東西,哪怕是一塊爛磚頭,她都想要搶過來。
那會兒,不過一殘疾、被皇帝早已拋棄的落魄皇子,袁蔻珠一門心思紮在裡麵,掏心掏肺,對這位落魄皇子癡心深情不已。
拚了命地想嫁給他。
有一天,一個無意間巧合,袁蕊華發現,那位落魄皇子,好像對她有不一樣情思,各種看她的眼神目光不對勁,後來仔細抽絲剝繭分析,終於懂了——她是那封信“禪月居士”的替身。那位皇子,錯把自己,當成了她姐姐袁蔻珠。袁蕊華那時笑得著實得意。她恨呐!恨袁蔻珠恨了一輩子。
最後為了報複,她極力地賣命演戲,她看著袁蔻珠得知那位落魄殘疾皇子對自己這妹妹鐘情不已,成日裡傷心落淚,憔悴鬱鬱寡歡,她心中升起一種常年被對方壓製的報複快感。
………
說來,這些往事實在也太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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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提出和離那天之後,蔻珠便從原來寢房搬出去,她不願再跟平王住一間廂房,開始,李延玉還不太在意,想著這女人賭氣,說不定鬨個兩天三回也就疲累罷了,後來,見還是那麼冷那麼倔,一見他就要他簽那鬼和離書,他滿臉慍怒,氣不可遏。紫瞳再也忍不住跪下勸道:“王爺,您就算打死奴才,這回奴才還是要說,您趕快去哄哄王妃吧!要不然,這回可就真的……哎!”
紫瞳快要急死了。
平王捏捏嗓子,冷道:“那你來告訴本王,究竟要怎麼哄?”
紫瞳一震,兩隻眼睛看妖怪似地看著主子,看了好一會,趕緊道:“不拘怎麼哄,隻要王爺您願意出馬——主子,要不送個小物件兒,寫個相思帕啊什麼的都成呐!再不濟,您說些甜言蜜語,就挑好聽的說……是了,女人都喜歡聽這些,王爺,您就趕快去吧!”
那邊,蔻珠搬去的新居所又叫沾衣院,內修小佛堂,向晚夕照,蟬聲轟鳴,陣陣夏柳拂風。
平王穿戴整齊地去時,隻聽裡麵悄然沉靜的一陣陣木魚誦經聲。
李延玉按照紫瞳提議,嗯咳一聲,垮著俊麵,豎豎衣領,雙腿健康有力修長,大踏步登石梯快速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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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內袖裡揣了一套女子頭麵首飾,專門特意讓紫瞳去多寶齋加急買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