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江本能摸了下臉,仿佛感覺到被抓的痛楚,想了想,才道:“罷了,一如往常便是。”
“無論信或不信,寡人不願傷你。”秦王政這才滿意地轉過頭,指尖在欄杆上輕輕點擊,悠然道,“既已說清乾係,就回宮居住?”
嚴江有些猶豫,他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出來:“那你之打算,如何?”
“與寡人同行,可否?”秦王轉頭看他,那王者眉目疏朗,意在天下。
這是讓他真心幫助了,嚴江有些難以抵抗:“這,得考慮一下。”
秦王聞言,從容握住他的手,神態專注認真:“阿江,從波斯一路行來,這世間,何人能知你懂你?又有何人,能懂寡人之誌?”
“正因為懂……”嚴江越發感覺到秦王的難對付,一時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且安心,不會扣你,”秦王政以為他還在怕出不去,細心解釋道,“寡人政務煩多,不能擅離,全因有你,才能遊遍天下,論出遊之願,不比你小。”
嚴江心道這倒是實話,你秦始皇一統天下後就喜歡上巡遊,為了跑遍全中國還修了六千多公裡的馳道,這種建築記錄得到21世紀中國才能打破,誰惹得起啊。
“不是擔心這個……”嚴江敏銳的第六感總覺得哪裡不對。
秦王緩緩靠近他,幾乎要貼到他臉上,讓他本能地仰頭退了一步,被堵在欄杆轉角之間,四目相對間,秦王在嚴江就要忍不住動手時,才悠然道:“可是寡人表露喜愛不夠?”
他手指輕撫過唇角,明明是曖昧的動作,在他做來,竟就是那麼霸道自然,看不出一絲旖旎。
“王上心意足夠了!”嚴江心念電轉,扣住的吹箭正要出手,便見秦王平靜退開,凝視他的眸光清澈幽深,沒有半點無禮之處,倒顯得自己很小氣似得。
罷了,惹不起,嚴江搖頭道:“既如此,江便謝過王上。”
秦王政滿意了,但神色略高傲:“要謝陛下。”
嚴江輕笑出聲,伸手一揖:“謝陛下。”
秦王這才微微點頭,那一瞬間,他凜冽的眉眼仿佛被春風拂過,有了常人的溫度。
嚴江被閃到了,忍不住輕輕撫摸了一下唇角。
好吧,被秦王親到,似乎,也……真不虧。
秦王伸出手來,五指微屈,宛如鷹爪:“可願與寡人同遊?”
嚴江想起陛下落在他掌心的熟練模樣,伸手搭上去:“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
秦王諸事煩忙,能抽時間聽一場音樂會已是不易,在外人麵前,兩人默契地沒有再提關於“陛下”的事情,而是在聊了一下秦國境況並且提出一點意見後,秦王政就進入了工作狀態,勤奮地召見大臣,批改文書,都沒有一點再回顧鳥身之事的意思,嚴江圍觀許久,終是放下心來。
這秦王看起來真的是很不一樣,自己被曆史書影響地太多了,就如今看來,秦王還是個雄才大略,有點霸道有點小心眼的勤奮帝王,遠沒有到後來失去目標走對求仙火入魔的地步,所以……如果他是陛下的話,那好像也不是那麼不能接受。
思及此,他便搬回了臨江宮,正好給安撫一下在這裡的阿黃,這些天委屈它了。
然後又點了香,把花花招喚過來,投喂撫摸洗刷,感受著毛茸茸的美好,花花還給他叼來一隻傷痕累累的小紅狐狸——活的動物既可以用來給主人玩,又可以得到主人的表揚,還可以在被那鷹咬死加菜,很一舉多得了。
嚴江表揚了花花,給它來了一整套洗梳按的大保健,舒服地花花直咕嚕。
等到月上中天時,貓頭嬴終於從皮兜裡爬了起來。
嚴江正給小狐狸上藥呢,並沒有平時的熱情,微微點頭:“陛下,飯在那邊,自己吃吧。”
貓頭嬴瞪大了卡姿蘭大眼睛,昨晚這個人還把它抱在懷裡,一點點撕開投喂的。
下一秒,陛下落在花花身上,目光裡充滿不悅。
若是平時,嚴江早就把它抱起來安慰了,但現在,他隻是抱胸而立,看著陛下的眼神裡充滿了複雜:“親愛的陛下啊,你難道還要讓我親親抱抱舉高高嗎??”
陛下高傲地挺起胸,並不覺得有何不可。
“臣妾做不到啊。”嚴江捧著臉,歎息著再也感覺不到陛下的萌了。
萌寵變成人要和主人作朋友,我該怎麼辦——這種問題在知乎上一定是百分百的炫耀題,可是怎麼在自己這裡就變成了難題呢?
陛下冷漠地深思數息,然後睜著大眼睛,歪了歪頭,落到他掌心上,輕輕啾了兩聲。
“你、你不是嘎嘎叫的麼?這是作弊!”嚴江被萌倒了,但他很堅定地維持了自己的立場,將貓頭鷹放到案前,蹲下與他對視,“陛下啊,既然你已經是成熟的大人了,是不是應該有點風度,秦王的事情就不說了,這不是你的錯,但以後那些可憐的小動物,我們就要好好對它們了,你明白麼……”
陛下神情越加冷漠,所以,它還沒有算他不守約定想要亂來的賬,這人就已經打算廣開後宮,冷落他了麼?
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