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還要再來一盤,蕭珩卻是沒了興致。從上次選秀遇見那個女人,他就在想,怎麼把她捏成團團的扁扁的才出氣。
楚王斜靠在椅背上,自腰間取出小小的金質酒壺輕抿一口,抬袖擦乾唇角酒跡。一雙桃花眼中滿含笑意,“皇兄這是怎麼了,是誰膽子那麼大,敢撩老虎須子?”
先帝膝下皇子不多,成年的隻有三個。楚王蕭寧是最小的皇子,從小不喜政務,就愛喝酒玩樂。為了這個,先帝不知罰他抄寫了多少詩文。抄寫的詩文裡,少說有一半是蕭珩代筆。先帝訓斥蕭寧的時候,也隻有蕭珩站出來為這個弟弟說話。宮裡人都說,蕭寧就是蕭珩的尾巴,蕭珩指東,蕭寧絕不打西。
蕭珩回過神,瞧著楚王一副風流不羈的模樣,搖搖頭,訓道:“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知道的說你是當朝楚王,不知道的還當是尋風流的浪蕩子。瞧瞧你這模樣,難道又去了花間柳巷?”
楚王大笑,“皇兄英明。”見皇上真的沉下臉,趕緊道:“皇兄可不許跟臣弟府裡那母老虎說此事。說起來都怨皇兄,臣弟不願成親說過多少回,皇兄偏偏要臣弟娶那母老虎。嘖嘖,改日生下一窩半人半虎的小侄兒,皇兄可彆嫌棄。”
蕭珩冷下臉,“你——”
楚王裝好酒壺,兔子似的彈起身,一溜煙兒跑出門口,邊跑還邊喊著:“臣弟想母後了,這就去給母後請安,改日再來讓皇兄見識臣弟的臭棋。”
蕭珩無可奈何的看著楚王跑遠的身影,麵上露出一抹笑意。記得前世九江王謀反,楚王帶兵力戰三天三夜,硬是從數十萬叛軍中殺出一條血路進了建安城,直至累的昏死過去。事後蕭珩論功行賞,有人說楚王如此不要命,是為了後宮裡的太後。
南晉祖宗定下規矩,為避免外戚專權,皇子一旦立為太子,生母則需自縊。蕭珩的生母早早地沒了,太後是楚王生母,但對蕭珩一直照顧有加,蕭珩對她也是十分敬重。
蕭珩看重楚王的情誼,重重懲罰了獻言之人,給楚王了無上榮寵。
想到叛亂,蕭珩又開始背疼,伸手撫上原來長毒瘡的地方,眼前似乎又看見了那個給他一刀的女人。她自知做下滔天大孽,轉身從城樓跳了下去。
蕭珩親眼看到了她眼角滾出一滴熱淚,裡麵滿是悲痛與憤恨。就算知道了白岑參與謀反,他都沒想將她置於死地。蕭珩不明白,她的憤恨到底從何而來。
嗓子裡堵著口氣,上下不通暢,蕭珩將手中的折子啪的一聲扔在棋盤上。棋盤被掀翻,黑白棋子撒了一地。
小福子嚇得渾身肥肉一抖,皇上近來時不時的陰鬱,又時不時的轉好,著實難伺候。示意小宮女收拾地上的殘局,燃起安神香。
為皇上換上一杯熱茶,小心道:“皇上,這是淑妃娘娘昨日送來的新茶,頂尖兒的大紅袍,還囑咐奴才用荷葉上的露水泡製,您要不要嘗嘗看?”
香氣在鼻尖縈繞,蕭珩輕抿一口,茶香濃鬱,還帶著荷葉清新,果然好茶。
“新晉嬪妃的住處都安排好了麼?”
皇上整日忙於公務,哪裡來的閒工夫惦記新人們的安置問題。小福子多麼機靈,皇上一問,便知症結在哪裡,必然是想知道那個白選侍安排在哪個宮殿。說來這個白選侍真是倒黴,觸誰的黴頭不行,偏偏觸了皇上的黴頭。
“回皇上的話,淑妃娘娘都已安排妥當。白選侍住在錦繡宮的紅葉閣,和薑選侍一個院子。”
蕭珩眉梢一挑,“薑斌之女?”
“正是。”
“這個淑妃,跟她老頭子一個脾氣,樂意挑事兒。”蕭珩這麼說著,麵上卻看不出喜怒,伸手指著剛才扔掉的折子,“給朕拿過來。九江王又嫌軍餉不夠,整日要銀子銀子,沒一個省心的。”
淑妃就是個事兒精!
明明知道薑選侍與薑好蓮是同族,明明知道薑好蓮因為她被皇上斥責,偏偏把她和薑好枝安排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