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筠筠前腳邁進院門, 蕭珩後腳跟了上來。福公公把下人都悄悄攔在了門外, 隻見白筠筠與蕭珩一前一後進了屋。
已是半下午, 斜陽曬在貴妃榻上暖洋洋的一片。白筠筠進了門,將大氅遞給身後之人, 便自顧自的半躺在貴妃榻上, 腦子裡想著今天盛一景說的事。
忽然覺得榻上一沉,有人坐在了自己身後。白筠筠一回頭,便被一雙略微粗糲的大手蒙住了眼睛, 沉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猜猜是何人?”
白筠筠唇角一彎, 撫上那雙大手,“這般大爪子, 必然是臣妾的男人了。”
一句“臣妾的男人”, 蕭珩心裡像是漬了糖霜,唇角不自知的彎出一抹弧度。轉而又拉下臉, 沉聲道:“大膽!竟敢稱朕的手是…”
爪子!
女人轉過身來甜甜一笑,並不怕他, 反而將他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眸中瀲灩。“臣妾那是對皇上的敬仰之情。帝王乃是天上的神龍。皇上可曾聽過龍手龍腳?反正臣妾隻聽過龍爪。”
話倒也不錯, 蕭珩一時挑不出刺來, 輕彈她的額頭,“狡辯。”
這男人長得十分俊郎,在有生之年所見的異性裡, 算頂好看的。白筠筠伸手蜻蜓點水般撫上他的眉毛, 他的臉頰, 他的唇…
小嘴念念有詞:“龍眉…龍目…龍麵…龍嘴巴…”手指劃過他的胸膛,一路向下,直到男子眸中的欲.火變得不可控,一把攥住她的手。
這個女人難不成是蘇妲己轉世麼。蕭珩喉結微動,手臂撐在她兩側,“朕就是過來看看你,聽聞你身子不好——”
話未說完,被女子勾住脖頸一口親在了臉頰上。蕭珩冷下臉,將她的雙手壓在頭頂,“沒規矩!”
沒規矩的事他又不是沒做過。“臣妾身子的確不好,那也是被皇上欺負壞了。”白筠筠瞅著他,心道忍不住了還悶騷個什麼勁。一個忙成一團的男人大白天過來看看她,就不信他心裡不想男女那點事兒。
老娘可是想的很!
掙紮的滋味不好受。蕭珩心裡一麵想著那日在書庫的場景,一麵默默念著祖訓,白日不可荒.淫。俯了身,臉頰貼上她的臉頰,嗅著她的芬芳,輕聲道:“晚上,朕晚上——”翻你牌子。
話未說完,隻覺得耳朵被女子輕輕咬了一口,一股子又麻又酥的熱浪湧上頭頂,蕭珩頓時破了功。
去他的祖訓!蕭珩翻身上了榻。
旖旎過後,十分儘興。蕭珩自己收拾好衣裳,麵上雖冷,可眸中的暖意能融化了冬日的寒冰。
白筠筠半躺在貴妃榻上,食指一圈一圈繞著自己的頭發尖兒,嬌笑道:“晚上彆翻臣妾的牌子了。”
蕭珩吃飽喝足,心情倍兒好,“為何?”
“臣妾自然是為了皇上的身體著想,若是為了臣妾把身子給虧了,那臣妾的罪過可就大了。您的身子就是南晉的福運,您好了咱們南晉就好,臣妾哪裡敢虧了南晉的福運。”
蕭珩係上領扣,睨她一眼。明明是怕引起彆的女人妒忌,還說的這麼好聽。嗓子裡悶悶應了一聲,誰讓她的情話好聽呢。
“朕,這就回去了。”原本他也不打算將她放在風口浪尖上。
女子慵懶的應了一聲。蕭珩走到門口,轉身看向她,麵上忽的綻開一絲笑意:“白氏筠筠,你竟然沒給朕行禮。”說罷,竟轉身出了門。
*
夜色漸濃,白筠筠去了長春宮。皇後因著除夕那回事氣的舊病複發,雖沒有閉上宮門養病,可是也很少出長春宮。
殿內安神香的味道極重。常虹為皇後輕輕地揉按著太陽穴,皇後則闔著眼簾躺在榻上,一臉的疲憊。
白筠筠與皇後聊了幾句家常,又談起宮中的趣事。
比如蕭珩翻了孫嬪的牌子,晚上卻去了裴昭儀處。孫嬪性子潑辣小氣,當著裴昭儀的麵指桑罵槐,說湖裡有水鬼,最喜歡到狐媚之人身上轉轉。裴昭儀不是個吃素的,命她在湖邊跪下認罪。說水裡有屈原老先生為神,孫嬪此話犯了忌諱。
孫嬪不服,卻又說不過滿腹經綸的裴昭儀,何況裴昭儀位份比她高。這一跪就跪了兩個時辰,裴昭儀還命自己的貼身太監在一邊看著,少跪一炷香都不行。
孫嬪事後去太後那裡告狀,被太後好一頓訓斥,罰她抄寫宮規一百遍,再去給裴昭儀賠禮道歉。孫嬪憋著怒意去道歉,沒想到裴昭儀又罰她抄寫屈原的詞賦,氣的孫嬪嘔血。
殿內氣氛融洽。皇後雖然興致不高,可是耐不住白筠筠與常虹二人故意哄鬨氣氛,緊繃的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可惜近來宮裡陰雲籠罩,趣事少的可憐。
皇後勉強起了身,道:“楊婉儀身子越發不好,你予她有救命之恩,興許你的話她能聽進一兩分。”
白筠筠領了命,“謹遵皇後的話,臣妾這便過去看看。”
殿門合上,長虹不解,“白貴人平日裡是個極有眼色的,怎麼今晚明明看到娘娘興致不高,還聊了這麼久。”
“哪裡是來看本宮的,她是為了楊婉儀來的。”皇後闔上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