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刁難(1 / 2)

落日前到了獵場。夕陽藏在彩色的晚霞中, 隻餘下一彎金色的邊。圍場空地上, 一座座白色的圓頂帳篷已經搭建好。

坐了一日的馬車,渾身的骨頭像是散了架子。白筠筠躺在榻上闔著眼簾,腦子裡儘是馬蹄聲,身子底下的木榻好似會動一般, 猶在晃來晃去。

春杏燒開了水, 泡了一杯橘子皮茶擱在小木幾上, 清新的橘子香氣氤氳在帳篷裡。

隔壁傳來女子尖利的嗬斥聲, 伴隨著另一名女子壓抑的哭泣,還有一聲聲鞭子落在皮肉上的清響。女子的聲音隔著帳篷隱隱傳來, 好似是嫌棄帳篷裡沒法子住人。

春杏坐在塌邊,嘟嘟著嘴,悶聲道:“隔壁何貴人又發脾氣了。天天打,日日打, 她的宮婢早晚被打死。”

白筠筠安慰她,“不一定,說不定有貴人幫她呢。”後麵的話沒說出口,就看何貴人那麼作, 說不定比她的宮婢更早上黃泉路。

春杏砸吧砸吧嘴,也是。

小路子挑開簾子進來, 稟道:“小主, 剛才福公公來過了, 說晚上有篝火宴, 還請小主早些準備。”

白筠筠應了聲。宮裡無處沒有爭鬥, 來了宮外也是。想起白日裡挑馬車簾子的那名男子,心裡頓時一陣堵。

朝野上下,無人不知九江王權大勢大,在北地擁有重兵。若那男子真是九江王,那更得小心應對才是。

白筠筠換上利索的騎馬裝出了帳篷。旁邊的何貴人也恰好出來,見是白筠筠,鼻子裡哼的一聲便走向楚貴嬪的帳篷。許是故意做給白筠筠看,何貴人親密的挽著楚貴嬪的手臂,一口一個甜甜的“姐姐”,顯得感情十分要好。

春杏啐了一口何貴人的背影,勸道:“上次太後千秋宴之後,何貴人就越來越過分了。對賢妃這個親姐姐尚且不親近,還來裝樣子添堵。小主你可千萬彆生氣。”

生氣?

就何貴人這灌水的腦袋瓜子,能讓她生氣算何貴人長本事。

“嘖嘖,這不是白天傷我南晉功臣的白嬪?”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白日裡的戎裝男子從路旁斜過來,“本王的愛將受了傷,全是拜你所賜,白嬪得需給本王一個說法,否則…”

白筠筠眼前銀光一閃,隻見一柄劍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男子悠悠道:“否則,就算本王饒你不死,這柄劍也不會饒你。”

春杏嚇得一哆嗦,跪倒在地磕頭,“還請王爺劍下留情,要砍就砍了奴婢罷。”

九江王抬腿踩在一塊石頭上,眸中蔑色更甚,“本王的鞋臟了,你給本王擦擦鞋,本王也不是不能饒你。”

“奴婢給——”春杏話未說完,隻聽白筠筠厲聲喝道:“你站起來。”

自家小主從未這般厲色說話,春杏不敢猶豫,登時站在了白筠筠身後。

“王爺口中的功臣與愛將,是那匹馬罷。”

九江王睨著她,尋不見她臉上有一絲懼意,劍身又往脖頸上逼近一分,“怎麼,白嬪不願意?在本王眼中,那匹馬隨本王出生入死多年,豈是你一個小小無用女子可比的。”

四周偶爾有人路過,也不敢停留,可是探頭探腦的掩飾不住想看熱鬨的心思。若是此刻自己落了下風,那便是皇上的女人不如九江王的一匹馬!

瞥了眼劍身,隻見上麵鑄的是飛龍入雲。白筠筠抬眼看向九江王,笑道:“這柄劍可是先帝爺所賜麼?瞧這龍紋模樣,如真龍現世一般。”

九江王十分得意,“本王戰功彪炳,是父皇親自禦賜。你若死在這柄劍下,也算不白死。”

屁話!

白筠筠撫上劍身的龍紋,問:“這柄劍王爺隨身攜帶,可見王爺喜愛非常,用它斬殺了成千上萬的敵人,可對?”不待九江王說話,白筠筠繼續道:“不知其中可有無辜婦孺?可有兄弟家的妻妾?”

眼看九江王冷下臉,白筠筠又道:“自然不會有。王爺乃是英雄,做的是保家衛國,日後留名青史,怎會做這樣的糊塗事?”白皙的食指與拇指捏著劍身,慢慢從自己脖子上拿下來。

九江王終於收起了劍,身上逼人的氣勢確實半絲不減,“小小女子,口舌如簧。這等女子有何婦德可言,竟然能入得後宮,豈不是被天下人恥笑。”

白筠筠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王爺說的哪裡話。筠筠讀書不多,可是懂得‘兄弟妻不可欺’,王爺可曾聽過此話?能否講給臣妾聽聽?”

“你是說,本王‘欺’你麼?”九江王欲伸手摸她的臉頰,女子忙躲閃開來。九江王咧嘴一笑,麵上陰霾儘散,反倒一身爽朗之氣,“本王喜歡你這舌頭,待本王跟皇上討了來,讓你服侍本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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