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婉儀(1 / 2)

白筠筠是誰, 能這麼伸著脖子任人砍麼?

“皇後娘娘, 臣妾有幾句話,想問一問柳貴人。”

“白嬪問罷。”皇後麵色不愉,一手揉著太陽穴, 似是頭疼病又犯了。

想想也是, 一個當家主母, 整日麵對一幫起幺蛾子的小妾, 在夫君麵前裝大度, 在外人麵前扮賢良,在婆婆麵前伏低做小,還得禮讓婆婆看重的小妾三分麵子。

怎麼可能不累!

“柳貴人, 你能否再詳細的說一說你昨晚的夢境,想必在座的姐姐妹妹們都想再聽一聽。”

柳貴人用帕子拭乾淨淚, 哽咽道:“臣妾在夢中, 見到天上飛來一隻白色老虎,樣子好似很凶猛。臣妾一害怕, 就醒了。今日左思右想, 深感此夢不凡, 特來向皇後娘娘稟告。”

白筠筠擰眉,“聽起來,的確不凡。那隻老虎有多大, 可是渾身白色麼?”

柳貴人點點頭, “是渾身白色, 樣子凶得很, 有一男子那麼大。”

殿內嬪妃豎起耳朵仔細聽著柳貴人的描述,越發覺得此虎有什麼來頭。皇後見白筠筠左問右問,也不著急,知道她有自己的辦法。

“那再問柳貴人,那隻白虎是從哪個方向飛來的?”

德妃臉色有些不好看,“白嬪,大家可都在殿裡等著,你就問這些無用之言?”

“德妃娘娘可不能說這是無用之言。這些個話就算到了朝堂,也是要問清楚的。德妃娘娘一向有見識,今日是怎麼了,可有著急之事?”裴昭儀一向最是穩妥,輕易不言語,隻要言語便無廢話。

德妃扭過頭,不與裴昭儀爭辯。倒不是德妃心虛,實在是裴昭儀滿腹經綸,若是惹到她,裴昭儀能給講上一天的大道理,引經據典還不帶重樣兒的。

柳貴人好似在回憶,伸手指向西南方向,“好像是那裡。”

白筠筠擰眉問:“你確定?”

柳貴人麵色猶豫,天上的星宿都是有講究的,亂說一通可不行。於是伸手指向北麵,“是那邊。”

白筠筠又問:“那隻白虎可曾在地上行走,是四條腿還是六條腿?可有尾巴?”

賢妃端莊的坐於一旁,嫻靜如賞花般看著殿中之人。德妃倒是再想說幾句,奈何身邊有個裴昭儀盯著。

柳貴人忘了掉眼淚,額上隱隱有汗,“老虎在天上飛,並未下地行走。因是在天上,所以臣妾並未看清有幾條腿。”柳貴人多了個心眼兒,神獸大都有與眾不同之處。萬一是六條腿,豈不是沒人信了?

隻是柳貴人萬萬沒想到,白筠筠問的重點不在於四條腿還是六條腿,而是在於落地了還是沒落地。

白筠筠向皇後行禮,道:“柳貴人這話,臣妾也不是不信,隻是不能就此認定二公主是白虎星。”

皇後揉著太陽穴,眼皮子都未睜開,疲憊道:“何意?說來聽聽。”

白筠筠指向北方:“櫻福宮不在長春宮以北,此為其一。其二,既然柳貴人夢中那隻白虎尚且還在天上,那便是還沒降生,如何怨到二公主身上?”

前麵那句話也就罷了,後麵這句話一出口,便有幾個頭腦靈活的嬪妃將目光轉向賢妃。就連皇後也睜開了眼皮子,擰眉看向一旁看熱鬨的何穗兒。

可不是?

既然沒降生,那豈不是還在腹中……

柳貴人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說錯了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跪行到賢妃麵前叩首認錯:“娘娘,賢妃娘娘,臣妾絕不是這個意思,還望娘娘贖罪。”

賢妃再也不能像剛才那般嫻靜的作壁上觀,伸手撫在腹部,對麵前的柳貴人溫和說道:“柳妹妹何必驚慌,本宮當然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妹妹大病一場,尚未痊愈,記不清楚也是常有的事。依本宮看還是在一旁歇息罷,切記注意身子。”不過是一個蠢人被白氏帶到溝裡去了。

何貴人這才明白過來何意,斜了柳貴人一眼,卻也並未替自己姐姐說話。

皇後適時道:“白嬪說得有道理,白虎尚未落地,自然不是二公主。洪澇也不是今年才有的,往年也會有,將此事怪在二公主頭上,甚為不妥。柳貴人這夢實在荒唐的很,日後誰也不可再提。”

何貴人也道:“那卯日星君那回事,皇後娘娘可要好好問問白嬪麼?一個星君下凡,竟然成了女兒身,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虧得太後娘娘盼了許久,楊貴嬪生產之時,太後明知腿腳不好還硬是跪在長春宮裡求菩薩,這可是眾姐妹都看見的。”

德妃不陰不陽的說道:“咱們都知道皇後娘娘厚待白嬪,白嬪也的確乖巧伶俐討人喜歡。隻是這事非同小可,有欺君之嫌。若是皇後娘娘您打定主意偏向白嬪,將公允二字視為無物,臣妾等也沒什麼辦法,隻得去景泰宮問問太後娘娘的意思了。”

“白嬪不但無過,而且有功。”皇後正了神色,“若不是仙人有言在先,楊貴嬪早已不在人世,又哪來的二公主?即便德妃有不平之意,要去景泰宮裡找個說法,本宮也不會平白無故降罪給白嬪。若爾等有那閒工夫,早早懷上龍嗣為皇上分憂才是正經。今日請安便到此,都回去罷。”

不歡而散。眾人出了長春宮,仍小聲叨叨著剛才殿中那一幕。楊貴嬪尚且在月子裡,宮裡已經有人對二公主指手畫腳,真是不知該羨慕楊貴嬪還是同情楊貴嬪。

白筠筠回了桃花塢,躺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

春杏從早上在長春宮的氣就沒出來,這會兒還嘟嘟著嘴。見主子一臉平靜,根本沒有半點惱意。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