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年禮(1 / 2)

“皇兄,臣弟收到密信, 九江王意圖謀反, 正在四處招兵買馬。”勤政殿裡清香繚繞, 那是楚王從蜀地帶回來的香料,名喚紅鐲。與彆的香料不同, 紅鐲味道清新, 似是雨後青山。

聽到楚王帶了冷冷的恨意, 蕭珩緩緩道:“他想謀反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這些年一直在招兵買馬。”說罷, 執起白子將黑子一顆一顆吃掉。

楚王瞪大眼睛,一把握住蕭珩的手,急急道:“皇兄皇兄,手下留情。臣弟連輸三局,您也得照顧一下臣弟的臉麵不是?悔棋,就悔這一次。可好?”

蕭珩瞥他一眼,笑道:“哪一局朕不讓你三個子。君子不可毀棋, 要不再下一局, 要不然就認輸。”

楚王正了臉色, 認真的看向蕭珩, “臣弟不是君子。”

蕭珩拍拍他的肩膀,“朕也不是。”

楚王臉色變化, 嬉皮道:“臣弟自認臉皮是比皇兄厚一些的, 九江王若是真的帶兵打過來, 臣弟的臉皮可就派上用場了, 比城牆還厚實,可擋刀槍。”

“你啊你,吊兒郎當的,難怪太後總是說你不爭氣。”

楚王眸色微微暗下來,他一次又一次拒絕,可是太後動輒以死相逼。太後在怕什麼,他當兒子的當然清楚。

可是,他真的不忍。

“皇兄待臣弟,像是父皇那般。不,比父皇還要好。從小,每當父皇罰臣弟,都是皇兄幫我說情。記得有一次大皇兄告了臣弟的狀,父皇罰臣弟抄寫規矩。皇兄半夜偷偷溜進臣弟的宮室,幫著臣弟一起抄。咱們一直抄到早上才寫完。臣弟那時候暗暗發誓,要一輩子好好回報皇兄。”

見他說的動情,蕭珩拍拍他的肩膀,笑問:“午膳要不在這裡用?還是要去景泰宮?說起來,咱們也好久沒有促膝長談一番了。小酌一杯,如何?”

蕭寧站起身,將茶盞裡的茶一飲而儘,“皇兄和母妃,臣弟還是去母妃那裡罷,免得她又要叨叨臣弟。改日,臣弟帶上好酒,來與皇兄徹夜長談。”

楚王走出殿外,蕭珩唇角一勾,將手中的黑子一顆一顆重新擺回棋盤。剛才那一局,蕭寧若是再仔細看一看,還可以發現生機,不會一敗塗地。可是這家夥心不在焉,他不輸誰輸。

至於北地的九江王,蕭珩唇角的笑意漸冷,那人翻不出大的水花了。上次千裡迢迢送去的那壇子酒,如前世一樣,九江王大笑飲下整整一壇。

蕭珩將黑子收進小罐。楚王說自己不是君子,他又何嘗不是。

坐上這把龍椅,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睜開眼睛閉上眼睛儘是陰謀詭計,如何做個敞亮的君子?

前世的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這輩子,他在酒裡加了東西。無色無味,不知不覺……

九江王沒變,可是他變了。九江王以為,他一定不會眾目睽睽之下動手腳。前世,九江王輸在了戰場。這一世,九江王輸給了人心。

*

寧禧宮

德妃呆呆望著窗外,幾隻麻雀在乾枯的石榴樹上嘰嘰喳喳。北風一吹,鳥兒瑟縮著,恨不得把頭縮進翅膀裡。

那縮頭縮尾的鳥,就像現在的她。德妃越看越不舒坦,一個茶碗扔出去,嚇走了樹上的鳥兒。

“娘娘,可要再加些炭麼?”吉祥問,“已是年下,天兒越來越冷了,您隻燃一個炭盆,可彆委屈了自己。”

德妃抬頭,“加兩個炭盆。”

吉祥一愣,兩個?她家娘娘一向勤儉自居,寧可冬天在屋裡披著大氅,也隻用一個炭盆。去年,德妃還把分得的瑞碳獻給了太後一半。

皇上已經快兩個月沒踏進寧禧宮的大門了。“本宮這般節儉,做給誰看?皇上又看不見。什麼好東西都往紫福宮裡送,連皇後都比不上。”

德妃壓低聲音,可是難掩怒意,“白氏賤人如今風頭正盛,皇上寵著她,皇後也護著她。皇上偏心得很,竟然找出了鳳家給她當靠山。父親說,鳳家如今在建安城裡可是威風大得很。不過一介商戶而已,靠著白氏一人,一家子雞犬升天。”

吉祥撇撇嘴,“娘娘千萬彆生氣。鳳家就算升了天,也還是雞犬之流。”

“哼!”這雞犬可比許多人厲害多了。

“父親說,那兩個姓鳳的年輕後生極為靈秀聰慧,跟成了精似的。能文能武,溫潤如玉,將一乾建安城富貴子弟都給比下去了。若是白貴嬪生下個皇子,那鳳家還不得上了天?”

吉祥道:“若是白氏死了,娘娘您在將皇子撫養在膝下,那不就拉攏過來鳳家,還有可能當上太後…”

理是這個理,德妃自己也願意啊。她沒把長歆公主奪過來已是失算,這次若是奮力一奪,也不見得沒有機會。

“上頭還有皇後眼巴巴的望著呢,再往上還有太後幫著賢妃。”德妃冷冷一笑,“說起來,白氏是個聰明人。可惜,活不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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