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儀素來很少摻和宮裡的事,但凡說話都是能講到點子上的,“皇上,依臣妾看,這奴才比仇人還要毒辣三分。恬妃妹妹的為人,臣妾還是知道幾分的。彆的不敢說,就這奴才的猥瑣模樣,恬妃又怎麼會多看他一眼?更不用說苟且之事。”
皇後也道:“本宮也覺得裴昭儀所言有理。此事還需查個清楚,不能聽這奴才的一人之言。”
白筠筠一直沒做聲,此時站起身,對著上座施了一禮,“臣妾有話要問他,還望皇上皇後準許。”
“你問便是。”蕭珩麵色冷冷的,臉色鐵青。
“你以前在哪一處打雜?”
田柱子抬起頭,“奴才在廚房啊,小姐您當真是忘了。虧得奴才時常給您帶著吃的,還曾被罰過。奴才還教過您鳧水,您也忘了。”
白筠筠又問:“想來你今日鬨著一出,是預謀已久的,也是有幫手的。這魑魅魍魎的不止你一個,你有誰作證,把他叫出來便是。本宮也十分好奇,為你作證的人是誰。難不成是…桃枝?”
聽得“桃枝”二字,田柱子麵色明顯一滯。她怎麼會知道?
皇後也道:“你有誰作證,帶上來便是。”
片刻,一名宮女打扮的女子被帶了上來,果然是當年她的貼身侍婢桃枝。隻見桃枝比之前胖一些,模樣也比之前水靈。
可見,在這裡過得不錯。背後之人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天派上用場了。白筠筠猜測桃枝,並非毫無根據。一來桃枝是她的貼身婢女,二來當時進宮,被春杏半路打暈扔進了草叢,被有心人找到也不奇怪。
“奴婢桃枝,給皇上皇後和各位娘娘請安。”
皇後皺眉:“桃枝,本宮問你,小柱子之前,是否在侍郎府廚房打雜?”
桃枝看看白筠筠,眸光閃爍,“回皇後娘娘的話,是。奴婢伺候小姐…恬妃娘娘多年,與小柱子人相識多年。”
不待有人問,桃枝繼續往下說:“娘娘在侍郎府的時候受儘苛待,是小柱子常常照料娘娘。娘娘還曾對奴婢說起,小柱子為人憨厚老實,是個共度一生的良人。恬妃娘娘也曾想與小柱子逃出侍郎府遠走天涯,誰曾想,恬妃娘娘後來進了宮。”
袁貴人問:“既然你侍奉恬妃娘多年,那為何沒有跟著娘娘進宮,反倒來了避暑山莊?”
這話問的有水平。白筠筠讚許的看了袁貴人一眼。
“是啊,桃枝,你為何沒有跟著本宮進宮?”
桃枝看向皇上,臉頰緋紅,“娘娘許是覺得奴婢貌美,怕奴婢進宮爭寵,這才沒讓奴婢進宮。”
白筠筠大笑,真虧她想得出來。仔細一看,桃枝的鞋子是剛剛換上的,白底綠麵,上麵繡著鴛鴦戲水。一身宮裝是九成新的,麵上敷著淡粉,唇上塗抹了嬌紅的口脂。耳邊垂著珍珠墜子,頭上一根鳥紋金簪。
這人今天是精心打扮過的,說實話,姿色當真不錯。白筠筠問:“桃枝,小柱子,你二人何時進的宮?”背後之人謀劃這個局,不是一天兩天了,也真是費儘心思。
二人抬頭相互看了一眼,“一年多了。”
“那今日又是何人將你二人安排在這裡?”
小柱子急急道:“沒人安排。”桃枝回答亦是如此。
阿琰年紀不大,卻是知道眼前二人對母親不利,小眼神跟刀片似的。
白筠筠又道:“你二人並非同時離開侍郎府,可是卻同一時間進宮,同一時間出現在同一個地方,指認同一主子,這可真是莫大的緣分。”
這話裡有無儘的諷刺,在座的嬪妃居然有人笑出聲。
白筠筠看看蕭珩,微微一笑,對著桃枝道:“既然這般有緣分,本宮想,不妨帶你二人其中的一個進宮。”見桃枝睜大眼睛,眸中充滿算計和喜色,白筠筠繼續道:“紫福宮的太監已經夠用,可是宮女尚缺一人。”
皇後已經心知不妙,這個女人太過狡猾,竟然使用離間之計。
桃枝抬頭,“娘娘說的可是真的?”
白筠筠笑笑,“今日事,今日畢。隻要你將事情的是非曲直說清楚,本宮既往不咎。”
小柱子見桃枝麵帶喜色,心中覺察不妙,出聲阻攔:“桃枝,即使你進了宮,她也不會好好待你。”
白筠筠道:“今日這事之後,背後之人不會給你留下說話的機會,你信不信?兩條路,桃枝,你自己選。”
桃枝低下頭,心中打著小九九。皇後暗暗做了個手勢,隻見身後的常虹不著痕跡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