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九重尊貴位中人(1 / 2)

貴極人臣 姽嫿娘 5722 字 10個月前

聽到這一番“豪言壯語”, 月池麵上既無欽佩,亦無懷疑,她隻是平平淡淡地“哦”了一聲。

“你這是什麼態度?”朱厚照質問。

月池瞥了他一眼:“半文錢都不信的態度。不要因為一時的自負而胡亂施為, 形勢已然不容樂觀,特彆是在你貿然出宮, 擾得五軍都督府一夜難眠之後。”

朱厚照已被她氣樂了:“你是不是真以為你已然勝券在握,我們朱家的江山離了你就不保了?”

月池挑挑眉:“在下可從未那麼說過。”

“可你就是這麼想得。”朱厚照在激動之後, 反而平定了下來, 他深深看了月池一眼,平日的性烈如火在這一刹那蛻變為嶽鎮淵渟,他幽幽道,“彆得意得太早,這一局孰贏孰敗,還未定呢。”

於是, 在屋外等得心急如焚的貞筠就目瞪口呆看著他們一同出來,眼見月池麵色陰沉上馬而去。她顧不得眾目睽睽,奔到她馬下:“你這是、這是往哪裡去?”

月池無奈道:“進宮。”

“什麼!”貞筠不敢置信地望著她,“可是, 這麼晚,你、你不歇息嗎?”

月池還待再言, 朱厚照就側過頭對貞筠道:“一夜孤枕而已,不至如此吧。”

貞筠麵上瞬時滾燙, 隻得在月池的示意下, 包羞忍恥地奔進屋去。待見貞筠回屋後,月池方涼涼地看向朱厚照,朱厚照嘲笑她:“一句談笑而已,你不至於這也要記仇吧。”

月池拉了拉馬頭, 靠近他低聲道:“您是素來不拘小節,可我們還是要臉麵的。”

不待朱厚照發作,她就打馬移開,朱厚照哼了一聲,揚鞭催馬率先奔了出去。月池與劉瑾緊隨其後,在他們兩人並行對視的一瞬間,端得是火花四射。一行人在浩浩蕩蕩的京城戍衛的保護下回了紫禁城。

漏夜時分,弘治帝竟然守在端本宮中,一見朱厚照安然無恙地歸來,他先是大大鬆了口氣,隨後是難得的勃然變色:“你是吃了熊心,還是咽了豹膽,竟然擅闖宮禁。千金之子,尚坐不垂堂,況你是金枝玉葉,豈可輕涉險地。”

朱厚照坐到弘治帝身邊:“父皇恕罪,兒臣隻是陡然開智悟理,故而大喜過

望,去尋李越浮一大白慶賀而已,並沒有去什麼危險的地方。”

今晨他離開坤寧宮時還是悶悶不樂,怎的又樂以忘憂了。弘治帝一頭霧水,兒子越大,反而越不明其心中所想。他問道:“你悟出什麼了?”

朱厚照擺擺手,示意左右退下,月池暗地裡翻了個白眼,正打算跟著大家一起走,卻冷不防左手一重,竟然被朱厚照拉住了。她原本心下不悅,可在對上劉瑾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後,她立馬又舒服了些,安然立在朱厚照身後。她心下道:“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誰知,朱厚照一開口就是驚人之語:“兒臣悟出了做人人稱頌的聖君之道。”

此言一處,非但月池心下發笑,弘治帝更是大笑出聲:“你才多大的人,竟敢說這樣的大話。”

朱厚照一本正經道:“父皇不信,那兒臣就說出來給您聽聽。”

弘治帝忍笑點點頭:“你說。”

朱厚照一字一頓道:“垂衣拱手,從諫如流。事事依他,自然讚譽有加。”

這話裡的意思可就深了,月池心中立時咯噔一下,而弘治帝麵上的笑意也如冰消雪融一般飛快逝去,他道:“李越,你先退下。”

月池應了聲是,再次打算離開,朱厚照卻又一次拉住她,他對弘治帝道:“父皇,且讓他留在此處,即便不聽,您以為他就猜不出來嗎?”

弘治帝聞言訝異地看了月池一眼,朱厚照又笑道:“父皇不好奇兒臣從何得此感想嗎?前些日子,徐先生請辭時,讓兒臣有空去瞧瞧通政司的奏報。兒臣無聊之餘命人取回一些,誰知卻發現極為有意思之事。五月前與五月後相較,對父皇歌功頌德的奏報少了許多。父皇可曾想到,那時出了何等大事?”

五月前,月池悚然一驚,不會吧。弘治帝歎了口氣道:“正是因朕執意下旨殺李大雄。”

朱厚照道:“您瞧,這不就很明顯了嗎,一言不合便群情激奮,事事依從便稱賞不置。兒臣本以為做個盛世名君難於登天,這下看來,其實很是輕鬆,做個傀儡不就好了。”

皇太子開口真是句句如刀,直指要害。弘治帝一時麵紅耳赤:“混賬,你怎敢如此言說!”

朱厚照拉了

拉父親的手,笑道:“您自然是不至於。可是兒臣就不一樣了,滿朝公卿都做過兒臣的先生,個個仗著師道威嚴,在文華殿時能當眾打兒臣的臉,想必有朝一日到了奉天殿也一樣是照打不誤。有帝師的身份為擋箭牌,兒臣還不能背上殺師的惡名。除了做個提線木偶,您告訴孩兒,孩兒還能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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