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拂雲堆上祝明妃(1 / 2)

貴極人臣 姽嫿娘 7590 字 10個月前

月池提出這個建議時, 就?早已料到,達延汗不可能不答應。就?連她這麼個不懂軍事的人都明白,抓住敵軍重要人物的意義, 更遑論七歲就?隨軍出征的達延汗。

然而, 韃靼這邊是一口應下了?, 明軍這邊卻是猶猶豫豫。時春幾乎是立時變了?顏色,她斥道?:“你瘋了?, 不行, 絕對不行!不可以!”

都禦史劉達和總兵官朱振也是眉頭緊鎖。劉達道?:“怎可如此, 我們這麼多人馬, 怎能推禦史一個人去?頂雷?”

月池擺擺手道?:“我意已決, 你們隻要……跑快些, 就?夠了?。”

她深深地望了?朱振一眼, 狀似不經意間碰到了?腰間的荷包。朱振心神一振:“您、這太冒險了?……”

月池瞥了?一眼達延汗, 她大聲道?:”我這一人冒險,總比兄弟們都跟著倒黴強啊。再說?了?, 可汗一代天驕,怎會背信棄義呢?”

她挑挑眉, 打馬就?要過去?, 時春一把拽住她的韁繩, 慘白的手上青筋鼓起。經曆這些磨難,她比剛來?時穩重了?不少, 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一碰到生死大事,她還是亂了?陣腳。月池暗歎一聲:“相信我,抓牢你手邊的人,隻要她在, 我的命就?在。”

時春緊緊咬著下唇,遲遲不肯鬆手。達延汗目露不耐,他身邊的將領會意,大喝道?:“真是娘們兮兮的,交易還做不做了?!”

月池眼中怒色頓起,卻回眸粲然一笑:“做,當然做了?!”

她對時春點點頭。時春心如油煎,卻隻能眼睜睜地看月池打馬直入蒙古騎兵中。這一去?就?如一粒白米掉進黑豆堆裡,頃刻連影子都看不清了?。時春口中發?苦,欲言又止,到最後隻得胡亂抹了?幾把眼淚,大聲道?:“小?心著些!”

月池的聲音從敵軍中傳來?:“我知?道?!你也注意安全!”

月池吼完這一嗓子,就?發?覺周圍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達延汗亦是一臉嫌惡地看著她。適才?催促她的蒙古大將哈哈大笑:“李越,你還真是……你們漢人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噢,狗改不了?吃屎。”

月池麵不改色,甚至

還笑了?兩聲:“這話從何說?來?。”

這紅臉將領與旁人擠眉弄眼,笑得愈發?猥瑣,半晌方道?:“在京城時賣屁股給?皇帝,到了?邊塞就?賣屁股給?邊軍。瞧瞧這難舍難分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正頭夫妻咧!哈哈哈。”

月池心下都膩味了?,怎麼老有人拿這說?事,好不容易在明廷洗脫了?孌童的名頭,誰知?到了?草原上,還有人來?觸黴頭。那些人見她如此,越發?張狂:“瞧瞧,這是生氣?了?,不要臉的事,你做都做了?,還怕我們說?。要我說?,彆在南蠻子裡混了?,到我們蒙古來?,哥哥們都好好疼你!”

一眾人放聲大笑,聲音裡的不懷好意,連單純如索布德公主都能聽出來?。她雖被堵住嘴,但還是高興得直哼哼。時春聽得心煩意亂,她立刻就?要威脅那邊,卻被朱振止住:“彆著急,先靜觀其變。”

時春不耐道?:“你讓我怎麼不著急,你聽聽他們那聲!不行,我得去?……”

朱振斥道?:“我是總兵,還是你是!這是軍令,你入了?行伍,當了?兵,就?要聽老子的調令。彆去?打草驚蛇,他們真要怎麼了?,咱們不還有她嗎!”

他一指頭差點要戳到索布德公主腦門上,時春被這當兵二字震住,一時訥訥無言。

而另一廂月池看著這眾人的醜態,卻冷靜了?下來?。她重重地歎了?口氣?:“沒想到,居然連眾位哥哥都知?道?小?弟的苦了?。這不也是,沒辦法,混口飯吃嘛。”

調笑她的將領都沒想到,這種奇恥大辱,她居然就?這麼認了?,一時張大了?嘴,連笑都忘了?。月池輕夾馬腹往達延汗這邊靠,她說?:“這第一次賣時,心裡的確有點難受,過不去?那坎。”

達延汗目瞪口呆地望著她,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撲哧聲。月池充耳不聞,一麵跟著大部隊前行,一麵毫無愧色地放雷:“第二次賣時,漸漸得了?些意趣。第三?次賣時,就?學會習慣了?,學會了?享受。第四次賣時,還會玩些花樣,甚至有了?一種自己當家作主的錯覺!”

蒙古眾人聽到此,已然是笑得腰酸腿軟,連

話都說?不出來?。達延汗一麵笑,一麵心道?,還以為?是個什麼人物,原來?竟是個這般厚顏無恥的小?人。

月池眼見他們笑歡了?,笑累了?,才?繼續悠悠道?:“哎,這賣身的苦楚,我也隻想和您說?說?,畢竟你我都是同道?中人。兄弟可是把掏心窩子的話都說?了?,您可不能藏私,也把您爬上祖母床榻的經曆說?說?唄。”

這就?像突然按下了?消音鍵一樣,蒙軍中所有的聲音動靜都戛然而止,隻有黎明的風還在呼呼得吹,將月池又清又亮的笑聲吹出去?老遠。朱振和劉達對視一眼,倆人眼中都有驚喜之色。朱振忙對左右低聲道?:“聽我布置,做好準備!”

月池對著達延汗如金紙一樣的臉色,繼續道?:“哎呀,彆害羞啊。我那點子事,諸位知?道?的是一清二楚。可汗的豐功偉績,那在我們大明也是如雷貫耳啊。聽說?,可汗那時才?七歲吧,真是天賦異稟,毛都沒長齊,就?能哄得滿都海福晉對您死心塌地,如今還把大權都交給?了?您,這份軟飯硬吃的本事,古往今來?可是獨一份。”

達延汗一勒韁繩,他胯/下的馬兒吃痛,放緩了?步子。整個大軍都停了?下來?。達延汗緊緊握住了?彎刀,他的目光如利劍一般,仿佛要把月池生生劈成兩斷。而他身旁的將領終於從極度震驚中掙脫出來?,他們破口大罵:“李越,你這個畜生雜碎!放你娘的狗屁!你這個狗雜種……”

月池揚揚眉,一臉無辜:“不是你們說?,不要臉的事既然做了?,就?彆怕人說?嗎?再說?了?,我並不覺得這有啥見不得人的。我賣身給?男人,可汗賣身給?女人,咱們、不都是為?了?生活嗎?可汗,您說?是吧。”

月池話音剛落,就?覺刀光從四麵八方閃過來?,那刺骨的寒意,真讓人心驚膽戰。月池閉上眼,大聲道?:“大公主!可還在我手裡,這可是可汗連襟的女兒,你們這要是不要了?,可汗回去?還怎麼賣啊。”

刀光一頓,都憤憤不平地退了?回去?。月池睜開眼,挑挑眉道?:“這就?對了?……”

然而,她一語未儘,就?感?覺脖子

一重。達延汗單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霍然收緊。月池感?覺自己好像被鐵鉗咬住,她被掐得麵色紫脹,耳鳴不斷,心裡卻沒有多少驚慌,因為?沒過一會兒,她就?聽到一旁的人嚷嚷道?:“大汗,大汗,大局為?重啊。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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