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斌這等同於血洗陽關城的舉動,震驚朝野,從來隻知道他強悍狠辣的皇帝此刻也意識到:原來他不僅對胡狄殘忍,對同僚也能趕儘殺絕。
淩城朝中本就缺少熟知兵法之人,能夠帶兵打仗的更是寥寥無幾,更彆說是去跟陳斌一決高下。皇帝接連幾天商討對策,依然無果而終,不由怒火攻心,一病不起。
這邊陳斌占領陽關城,停軍休頓,順便補充軍隊所需的供給,溫宜最近跟李倩窩在家裡,哪裡也沒去,李倩看她情緒不高,問道:“溫姐姐,你怎麼了?”
“李倩,陳斌以前也是這樣嗎?這樣,嗯,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是好。”
“你是想說陳斌哥殘忍?手段狠辣?是啊,他一直都是如此,怎麼?你不喜歡?”
“難道你喜歡?”
“我沒有什麼喜不喜歡的?所有的一切皆是生活所迫,被逼的,若是溫順能活下來的話,誰又想殘暴不仁?溫姐姐,你彆怪他,陳斌哥沒辦法的。”
溫宜心想:是啊,他又能如何?駐守邊關時麵對胡狄難道要講仁義?老將軍一生為國征戰沙場卻落得如此下場,他難道不恨?如何溫和?
隻是想到陽關城的景象,溫宜還是忍不住的心裡發顫,如此殘暴的手段她真是第一次見,令人發冷作嘔。她如何也接受不了,這怎麼能是她的枕邊人做出來的事呢?他的陳斌如此內斂恭順。
陳斌議事結束後便過來看溫宜了,他最近諸事順遂,迫切地想同她分享戰果,若是所料不錯,淩城人心潰散,早已名存實亡。
李倩看到陳斌過來,估計陳飛也已忙完,趕緊起身就要去找他,隻是離開前用眼神提醒了陳斌一下。
陳斌看著溫宜的臉色,感受到她的情緒低落,小心的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言語試探道:“溫宜,為什麼不開心,可是因為我?”
溫宜看著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無論是質問還是勸導,她都開不了這個口。
“我們不是說好要坦誠相待的嗎?怎麼了?你可是感覺我有哪裡不妥?沒事,你跟我說說。”
溫宜搖頭歎息道:“沒有不妥,我隻是第一次見你這種將軍,我以為你會心存善念,畢竟是自己駐守邊關數年保護下的眾人,儘管他們是朝廷命官,但是畢竟也是”溫宜說著說著連自己都覺得荒謬,於是閉口不言。
“怎麼不接著說了?”陳斌平靜的問。
“陳斌,我不是想說那些,那些人是死是活與我有何關係?我隻是想提醒你不要太殘忍,為君者止於仁,你手段如此狠辣無情,可想過以後?”溫宜看著陳斌微沉的臉色,索性攤開了講道。
“說什麼以後?不過就是嫌棄我殘暴,濫殺無辜而已,對嗎?”
“沒有,我也不知道為啥,聽到你的所作所為隻覺得心裡發冷,其實我知道你的目的,無非震懾而已。我知道也理解,可是我就是難受,陳斌,我怕你被仇恨迷了眼睛,最後淪為權力的奴隸。”
陳斌歎了口氣,上前抱著她說:“溫宜,不會的,我隻是想為將軍府討一個公道,為無數征戰沙場的將士們討一個說法,僅此而已。
你知道的,我無心那個位置,可是溫宜,帝位我又非要不可,試問哪個帝王能不忌憚我手中的兵權?你該明白的。
不過你放心,我答應你,以後不會濫殺無辜,我修身養性,努力做到寬容仁慈,可好?”
溫宜點了點頭,轉身抱著他說:“不許騙我。”
陳斌親了下她的額頭說:“當然,我何時騙過你?溫宜,陽關城比較複雜,無論是兵權、經濟還是官僚主義均是淩城之最。我們雖然一時製住了他們,若不即刻處理,等到他們反撲將後患無窮。
解決這一問題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將他們連根拔起,我知道你是想說他們之中有人是無辜的,是真心願意投降的,可是,我們兵力有限,不敢賭這份萬一。
他們的命是命,我弟兄的命就不是命了嗎?眾將士於我微末之時舍命相陪,我作為邊關將士們的主帥,焉能關愛他人?豈不是讓弟兄們寒心?你明白嗎?”
溫宜把頭埋在他的胸前,沉默的點了點頭,剛進邊關時的那句“末將誓死追隨將軍,願為將軍效犬馬之勞!”仿若砸進了她的心裡,一時間讓溫宜後悔不已:“陳斌,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