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堯,你怎麼看?”傅流錦現在還覺得像是在夢中一樣,這是個資本主義的世界,她從來沒想到學校真的會有一天這樣大規模的更正所有學生的成績。
“挺好啊!”鬱堯走在乒乓台前,靠在邊緣,單腳撐在地上,雙手都放在大衣口袋裡,現在天氣可是越來越冷了。
傅流錦:“不過我現在還是覺得很神奇,這都是已經被傳遞到考試局的成績了,怎麼忽然又重新統計。而且,你發現沒有,上次郭老師在講台上講話時,特彆乾脆,鄒思婷她們在下麵反抗的時候郭老師根本都沒猶豫一下?”
郭老師當然不會猶豫了,這是整個學校領導下發的指令,難道還有誰敢違抗嗎?何況,之前成績是怎麼回事,大家誰心裡沒點AC數?隻是因為有些學生家裡是有關係,而正好負責統計的那個老師,也不是什麼一般人,僅僅是憑著幾個普通家庭的學生想要翻天,是不可能的。
鬱堯乾脆坐在了乒乓台上,她一手搭在傅流錦肩頭,“好啦,彆想那麼多了,現在反正事情解決就好了,這樣不挺好嗎?”
這倒是真的,傅流錦笑了一下,“估計這時候最惱怒的人就是鄒思婷她們了吧?”
的確是這樣的,鄒思婷這時候還在教學樓的天台上,當昨天郭老師說要重新統計成績時她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了,但昨天郭老師的態度太堅決,她一個人的力量想要去反抗卻是不能的。回到家裡,她將這事兒跟家裡人講了,她母親讓她不要擔心,反正這小方隊的名額可能是會有她的。但是現在,學校才公布了要重新選擇走方隊的人員的名單,裡麵並沒有她!
鄒思婷哪裡還坐得住?二話不說,趁著體育課的時間,就給家裡人打了電話。
電話是鄒母接起來的,不用說聽見耳邊女兒焦急又有點帶著哭腔的聲音,鄒母心裡也煩著。鄒家挺有錢的,想要買通學校的一個老師,對鄒母而言,還算是輕而易舉的事。女兒想要走方隊,她這個做母親的當然要極力滿足女兒的願望。隻是昨天鄒思婷將改成績這個消息帶回家裡時,就算是平常再溺愛女兒的鄒母,也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
對這種已經提交到考試局的成績的大改,在整個聯盟都不常見。
何況,昨天鄒思婷還特意講了講郭老師在班上說的那句找不到試卷就按照零分處理這種話,讓鄒母足夠明白學校處理這件事情的速度和堅定。
事後她聯係了學校裡收錢辦事的老師,但現在後者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絲毫回應。
現在鄒母接到自己女兒的哭訴,心頭一麵為了那些打水漂的星幣感到煩躁,一麵又覺得這事兒不是那麼簡單感到堵心,“彆著急,媽媽再找人聯係聯係……”
鄒思婷還有點不依不饒的,“媽!你一定要找人啊,不然看著鬱堯跟傅流錦兩個小妖精走方隊,我簡直要被氣死啊!”
鄒母“嗯”了聲,可很快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什麼事情錯過了,傅流錦的名字她經常從自己女兒嘴裡聽說,但……“你說誰?鬱堯?那個上次跟你哥哥一起被請家長的女生?”
“對啊!”鄒思婷還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
可是,鄒母在這時卻已經皺眉了。
鄒母一直覺得鬱堯有點邪門,像是上次被請到學校,她從來沒想到會在那樣一個小小的女生麵前丟那麼大的臉。更讓人覺煩躁的是,事後回來,她想找人查一查鬱堯的身份,卻是什麼都查不到。
一個每天上學都沒有專車接送,一個人做公交飛車的,不知道來曆的女生,接連著發生的事情都跟她有關,鄒母是個疑心病有點重的女人,現在總覺得有點不對。
安撫好鄒思婷後,鄒母坐在自家的沙發上,揉著眉頭,心裡止不主有個古怪的猜想,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有點荒謬的,可是現在這個想法就是忍不住一直在她腦子裡盤旋。
難道是鬱堯在後麵有人操縱這一切?
鄒母不知道聯盟裡是什麼人需要遮掩身份,對鬱堯,她什麼都查不到。如果說這真是哪家重要的大人物家的孩子,也不至於每天做公交飛車上學。
眼前的問題似乎沒有答案,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之前她有聯係到的學校的老師。鄒母想到這裡,不由又打開通訊錄,聯係的先前的人。
這一次仍舊像是之前那樣,沒有人接聽,很快另一頭傳來忙音,鄒母隻能掛斷電話。
一周眼看著又要結束迎來周末,鬱堯放學後心情很好的走到公交站台。
沒多久,她等待的那輛公交飛車就到了,鬱堯坐上車,她剛找到了位置坐下,忽然身邊也跟著坐下來一人。
鬱堯驚訝抬頭,在看見來人時,臉上不由變得更加古怪了。
根據之前傅流錦的介紹,商笛笛家裡是做零件的,還不是一般的零件,而是由聯盟軍部掌控的機甲。這樣的製造商,可不是普通的商人。而商笛笛,也的確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富家千金,而且,還是一個力量強大的Alpha。
而現在,這個平常坐在鬱堯身後但交情並不能談得上是親昵的同學,就坐在她身邊。
“很驚訝?”兩人之間是商笛笛先開口了。
鬱堯點頭,從來都是私家飛車接送的,還有管家和保鏢陪同的大小姐怎麼現在跟自己一樣做公交飛車?
“你不問我為什麼跟著你?”商笛笛又說。
這一次輪到鬱堯驚訝了,“你跟著我?”這是她開始完全沒有料想到的,還以為隻是商笛笛心血來潮,跟在自己身後而已。
“對啊,我就是跟著你的。”商笛笛麵不改色,像是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讓人驚訝的事情一樣,“想看看你究竟是誰。”讓她那麼著迷。隻是後麵這話她沒講出來,現在她雙手朝腦後一放,無視身邊人看向自己驚詫的眼神,兀自閉上了眼睛。
鬱堯:“……”這是什麼情況?
從聖陽高中到中心花園的時間要不了太長時間,很快,鬱堯就到了目的地。她看身邊的人似乎還在閉著眼睛睡覺,站起來,剛想從商笛笛身邊走過,這時候商笛笛倏然睜開了眼睛,一時間,兩個人目光交彙,有點尷尬。
鬱堯不知道她究竟是真睡著還是假寐,也不知道商笛笛的反應怎麼這麼快,不過她瞬間鎮定下來,看著身邊的人開口道:“我到了,所以你現在是要繼續跟著我還是怎麼樣?”
商笛笛二話不說,也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她走在最前麵,大約是因為今天是工作日的最後一天,又正好是下班高峰期,飛車上的人很多。商笛笛先站起來,背對著人群,在自己麵前留出一條道,用眼神示意鬱堯過去。
這個動作,讓鬱堯麵上愣了一下。她很快反應過來,在商笛笛給她留出來的空位走到了門口。
這大約是她上學這麼久以來,最不擁擠的一次下車了。商笛笛在她旁邊,已經將身邊的人流都擋住了。
下車後,鬱堯站在下麵看著後來才下來的商笛笛,“謝謝。”
商笛笛眼睛隻是淡淡掃過她,“嗯”了聲。
“你跟我想的有點不同。”鬱堯也不顧身邊人的冷淡,自己說著,“我才來班上時,我記得你是第一個跟我講話的,後來是流錦。開始我以為你是話多的那一個,但是後來發現,其實流錦的話都比你多。”
鬱堯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著商笛笛的臉色。
“你想說什麼?”商笛笛這時候開口問。
鬱堯聳肩,“沒什麼,隻是閒聊,你不是要跟著我嗎?現在我們兩人走在一起一句話不說那不是很奇怪?你不覺得尷尬嗎?”
商笛笛抿了抿唇,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要去我家裡坐一坐嗎?”從車站到中心花園的路程很短,走五分鐘就到了,現在鬱堯站在公寓外麵,看著商笛笛問。
而這時候,商笛笛的臉色終於變了。
中心花園這個地方,可以說是一種身份的象征,能住在這裡的人,可不是一般的有錢人,而是有權勢的人。甚至,還是在權力中心的人。
商笛笛看著鬱堯,眼裡的情緒已經換了幾次,“你住這裡?”她感覺到自己嗓子眼有點發乾。
鬱堯點頭,“走吧,進去喝杯茶?”
商笛笛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古怪,“謝謝,暫時不用了。不過,我想知道既然你住在這裡,為什麼家裡沒人安排人接送?”
“為什麼要人接送?我能自己找到路啊!”鬱堯聳肩,“何況,我家裡現在就隻有我一個人。”
鬱堯的回答,像是一下將商笛笛想說的話給堵住了,讓商笛笛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為什麼聖陽高中那麼多學生都是要求家裡接送呢?那是身份的象征啊!可現在,看見鬱堯住在這個正兒八經是整個聯盟的身份象征的中心花園,她找不到借口來回答。
在看著商笛笛漸漸遠去的背影,鬱堯收回目光,她隱隱約約知道商笛笛為什麼要跟著自己一起回家,隻是商笛笛沒說,她也不點破。一方麵鬱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一方麵也覺得還有她不知道的過去。
回到家裡,鬱堯就接到了來自宗寒的電話。
家裡的固定電話想起來,鬱堯走在牆壁麵前,點開了屏幕。
“回了?”男人的聲音聽上去似乎還有幾分從睡夢中才清醒過來的迷蒙。
現在宗寒的確是才起身,才起身就接到了派送員的電話。點了楊曜去將門口的快遞取回來後,他就先聯係鬱堯。
這時候,宗寒還不知道自家的小姑娘準備了那麼大的一份“大禮”送來七十六區,他現在打電話是為了確認另一件事,“成績的事情現在都解決了吧?”
前天知道這事兒後,宗寒親自聯係了家裡人。顯然,家裡已經有人聯係了考試局的總負責人,將聖陽高中學生成績的全部錄入錯誤的情況聊了聊。接到教育部電話的負責人內心表示有點慌張,而且還是部長人物,已經被敲了警鐘,那還不馬上將這個巨大的錯誤更正過來?
鬱堯嘿嘿一笑,“當然了!謝謝你啊!”
宗寒聽見鬱堯的笑聲,嘴角也不由自主向上勾了勾。“應該的,成績怎麼樣?”其實,他已經通過家裡的關係知道了鬱堯這一次考得很不錯,甚至超過了他的預料太多太多。現在有這樣一個給小姑娘炫耀的機會,宗寒一點也不吝嗇。
隻是事情的發展沒按照宗寒想象的來,對成績鬱堯隻是淡淡揭過,她關心的是另一件事。“你過年的時候會回來嗎?”即便宗寒在離開前已經說了他隻是出兩個月的任務,但這前線的事情怎麼說得清楚呢?
從心底來說,鬱堯還是將宗寒當做了親人,在偌大的聯盟裡,她認識的還熟悉的當做親人的人,可能就隻有宗寒了。不是沒有過一個人跨年,但那孤單的冷清的滋味真的太難受了,她不想再感受一次。何況,鬱堯相信,在這裡,這個她不熟悉的星球上,隻會更加寂寞。
另一頭的宗寒在聽見這話的瞬間,眼裡驀然溫和了許多,他放下手中的水杯,“會。”這一個字被他講的很堅定,這是一個回答,同樣也是一個承諾。
鬱堯一下就開心了,“真的嗎!那你回來的時候我給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不難聽出她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興奮,這點興奮似乎也傳遞到宗寒這一邊,讓此刻這個男子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兩分。“好。”他說,其實,好像還真有點懷念鬱堯的手藝。隻嘗過一次,卻足夠令人念念不忘。
“報告!指揮官!”
忽然一聲,外麵的門被敲響,宗寒這才斂了臉上的情緒走出去,開門,看見楊曜有點漲紅的臉,還有他手裡那份被包裝得很好的快遞盒,宗寒挑眉,“怎麼了?”
楊曜心裡表示很苦,他先將單獨的這一份快遞交給宗寒,然後側了側身,“指揮官,以後如果還要去拿這樣的快遞,還是提前告訴我一聲吧,我也方便去找幾個人一塊兒。”
現在,宗寒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麵前是幾個超級大箱子,也不知道裡麵裝的是什麼。滿當當的,上麵寫著的確是他的名字。
“鬱堯,你寄了什麼過來?”這時候,宗寒還沒掛斷跟另一頭的小姑娘的電話。
楊曜一驚,這時候才注意到宗寒在跟鬱堯通話。
“鍋貼啊!”鬱堯說:“現在到了嗎?”
宗寒:“……”忽然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這麼多,小姑娘是想要做什麼?
在宗寒還沒問出來之前,鬱堯已經先開口了,“對啦,你不要弄混淆了。有兩份快遞是分開包裝的,一個小盒子你看見了嗎?那個是給你的,跟之前送來的燒麥是一類型的食材。還有幾個大箱子,那是給你們部隊的,分了吧。”
宗寒現在耳邊回蕩著鬱堯剛才說的話,他眼睛裡罕見的出現了一抹愣怔。
他有點不相信地看著麵前這麼多的大箱子,當耳邊再次傳來鬱堯的聲音時,宗寒才回神。
“喂,你有沒有聽我講話?”
“有。”宗寒說不上來現在心裡是種什麼樣複雜的感受,但其中充斥在胸口裡的驕傲卻很明顯,“怎麼突然想到送這麼多過來?”宗寒無視了楊曜好奇的目光,直接轉身走到了裡麵。
鬱堯老實回答:“之前在星網上看了個視頻,下麵有個退役的老兵評論說你們的日常生活,以前不知道你們這麼辛苦,現在知道了,覺得自己要是不做點什麼,心裡有點不安。”
宗寒失笑,“保衛國家保衛人民本來就是軍人的職責所在,你不安什麼?”
“不知道,反正也還好啦,做這些也不是很累,力所能及。”鬱堯自然說著,“對啦,我給你的那一份裡還加一份蘸料,是香辣味的,你看看你喜歡嗎?喜歡的話,我下次再給你做點過來。”
宗寒根本還沒拆開,但他已經很肯定回答鬱堯了,“好吃。”不管味道真的怎麼樣,但在他心裡一定是最好吃的。
無關口味,隻是心意。
結束了跟鬱堯的電話,宗寒這才重新走到門口。楊曜還沒離開,宗寒微抬著下頷,“這些都搬去外麵,讓大家過來一人拿一份吧。”
“啊?”楊曜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其實他現在也不知道這箱子裡麵究竟裝著的是什麼。
宗寒臉上還是那麼沒有什麼表情的樣子,“搬過去,分了,人人有份。”
楊曜動了動嘴角,他是有疑問,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按照宗寒的吩咐,伸手召來兩個路過的小兵,幾個人合力將這從遙遠的一區寄來的大箱子搬到了路邊。
“少校,這是什麼啊?”有小兵忍不住問。
楊曜:“打開。”
誰都沒有想到,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被裝地整整齊齊的鍋貼!而且,快遞箱子一被打開,裡麵鍋貼的淡淡的香味從保鮮盒周圍滲透了出來。在場看見的人,全都驚訝了。
一盒鍋貼真沒什麼讓人震驚的,可是幾千個鍋貼呢?幾百盒的保鮮盒放在一起,這看起來就非常震撼了。
小兵一號:“少校?這是什麼情況?”
小兵二號:“這看起來味道很棒啊!”
過路的小兵三號:“這,這太壯觀了吧!”
……
楊曜完全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這是什麼情況?他也想問宗寒,腦海裡火光之間,一個念頭出現在楊曜意識裡。剛才他如果沒有聽錯的話,他家的指揮官大人是在跟鬱堯講話,就是那個看起來乖巧的但是似乎脾氣也挺擰巴的小姑娘?那個小蘿莉?是她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