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寒隻是冷眼看著這兩人的瘋狂又缺乏意識的舉動, 他沒有回答任何一句話,隻是在兩人撲向自己時,下意識將身邊的小姑娘拉在自己身後, 另一隻手毫不猶豫地按住了來人的肩頭, 任由對方再怎麼叫囂他也沒開口,隻是在對方衝來他麵前時, 不知道什麼時候,宗寒手中已經多出來一把手-槍,他抬手,麵上表情冷峻,看著衝過來的人, “還想玩?”他自然是有本事奉陪到底的。
但是, 真刀實槍, 敢玩的人還沒那麼多……
場麵的喧嘩是因為開始這兩醉漢的嚷嚷聲,但現在,在宗寒開口後, 那被黑漆漆地槍-口-對著時,饒是神誌不清舉止浮誇的醉漢, 也本能地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脅,瞬間噤聲, 一時間也不敢大聲喧嘩吵鬨,規規矩矩地立定在原地。不過那忍不住想要翩翩倒倒的樣子, 看上去滑稽極了。
人群中, 這時候已經有人認出來出現在這裡的男人是誰。宗寒那張臉可能沒有他的名字響亮, 不常出現在銀幕上的他,自然沒有明星那麼總是能第一眼就被人認出來。但是,聯盟的大多數人還是對他的輪廓大致的模樣是有印象的,花一點時間,就已經有人小聲喊了一句“指揮官”了。
一個人知道,一個人出聲,漸漸地,就有越來越多的人認出來。有的人想要拿出光腦拍攝,但是宗寒的目光立刻掃過去,那眼神裡,可沒帶有一點溫度。
這不是一個喜歡炒作輿論的男人。
當然,他也不希望在各種網站上看見各種有關自己的亂七八糟的八卦和新聞。
那些拿著光腦的人在他的目光下還是訕訕收了起來,宗寒的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麵前兩個醉漢身上。“自己報警,等著警察過來。”一如既往,聲音冷酷而不帶有任何感情,極具的威懾力讓那立定站立的兩人忙不迭點出通訊,爭先恐後的“自首”。
宗寒已經收起了手中的槍-支,剛才隻是權宜之計,在一七七區,恫嚇威懾遠遠比講道理能更加快速達到效果。
很快,在聽見由遠及近的警笛聲時,宗寒拉著身邊的小姑娘的手,大步離開。
鬱堯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傻乎乎地指責宗寒怎麼一言不合就把-槍,不同的地域,有不同的社會規則和製度,她不過來了小半日,也深深體會到這裡跟自己從前呆過的任何地方都不同,倒是有點像是前世她知道的東南亞一帶的金三角,充斥著金錢、黑暗和暴力的地方。她怎麼可能讓宗寒用性命為代價去跟人好好講道理?
當坐上車後,宗寒才鬆開了那隻一直拉著鬱堯的手。而也是在鬆開的這個檔口,鬱堯嘴角勾起來的弧度稍稍拉了拉下去,她,好像並不是特彆想要放開啊!
“你都不問問我是怎麼回事嗎?萬一我也是過錯方呢?”鬱堯托著腮幫子,這時候才想到這事兒。
宗寒:“如果這點我也要懷疑的話,那當初就不應該說出要去登記什麼監護人的事。”對鬱堯,他雖然不說能對她的一切都知曉得一清二楚,但也知道家裡這小姑娘並不是會主動惹事的主。又想到什麼,宗寒開口:“剛才是用精神力了吧?下次也一樣,遇見有人欺負的話,先自保才是最重要的。在一七七區,遠遠沒有一區那麼安全,警察處理事情的效率也很低,所以,這段時間記得跟在我身邊……”
鬱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回到住處,宗寒讓鬱堯先去休息,這才跟鄭相走到客廳裡,打開光腦,對傳資料。
宗寒將今天晚上的事情還是跟鄭相交代了兩句,如果警方要求配合的話,他這邊鄭相正好能出麵解決。至於鬱堯,宗寒並不是很希望她被帶去警察局。
鄭相對於宗寒這樣突然的決定也有點意外,宗寒並不像是時下的年輕人一樣奉行什麼說走就走的旅程,相反,因為他的身份地位和工作要求,宗寒做事更追求井井有條,有計劃安排。
“指揮官,其實這次黃婕的事我這邊也可以處理的,您沒必要大老遠跑來這一趟……”鄭相說著。
宗寒雙手抱臂,靠在身後的沙發上,“無事,這是突然從鬱堯口中得知那位叫做郭森雯的女學生是她也認識的,想來現在距離過年的時間還有一周,正好身邊沒有太緊急的事,就帶著她出來看看,聯盟這麼大,就算是職業旅行者也不一定能用這一生能探索完聯盟的每個角落。”
宗寒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他想自己有時間的情況下,帶著鬱堯多走走。就像是這一次,名義上雖然是來辦事的,但同時也是帶著鬱堯來看看聯盟不同的地方。
聽見這話,鄭相的眼神變了變。他跟在宗寒身邊這麼多年,說起來這也是第一次見到宗寒對一個女孩子這麼上心,這可跟從前的宗寒一點也不相同。隻不過鄭相也隻將這種意外的情緒壓在心頭,沒多問。
“跟鬱小姐認識嗎?有什麼新的線索嗎?”鄭相說。
“她這位朋友說,當年自己出車禍的時候有看見過黃婕,指證黃婕就是真正的肇事者。但後來她的這話,並沒有人當真,而且差點讓黃婕以汙蔑罪反告,後來是這女學生的家裡有點關係,在事後跟黃婕那邊的人私了。”宗寒一邊說一邊瀏覽著現在鄭相這幾天收集的資料。郭家也不算是什麼太乾淨的家族,當年在黑市上,也曾有過一家做大的情形,而這家人就是郭家的人。隻是現在不同了,郭森雯的父親在十年前隱退,安生在一七七區這邊做點生意,當年這人也算是有幾分本事,就算是後來人走了,但跟他交好的人還是不少,又因為現在做的是酒吧的營生,四麵八方往來的消息也很多。有的時候,也乾點消息買賣,這在一七七區,也算是一號人物。
快速瀏覽完這些資料後,宗寒更覺得當年這車禍有貓膩。黃婕那樣的人,沒必要跟一小丫頭的男朋友攀扯什麼關係。
“你怎麼看?”宗寒狀似隨口一問。
鄭相剛想說什麼,但這時,宗寒倏然轉頭,目光如炬,朝著黑暗處的一角看去。
隨後,他的目光柔和了很多,語氣也變得不是那麼不帶一點感情,“藏在門角就以為沒人看見你了嗎?還不出來?”
剛開始那角落還沒動靜,可能是抵不住宗寒的目光,最後,在宗寒目光注視的地方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的聲音,然後,一顆腦袋從黑暗中探出來,鬱堯有點不好意思笑了。
“我也不是故意要偷聽,隻是我渴了出來喝水,不小心聽見了!”她趕緊發誓證明自己不是偷聽的“壞人”,在麵對著宗寒的視線,她錯開目光,更心虛了,“好吧,我就說吧我隻是聽見郭森雯的名字,所以想知道究竟是出什麼事情了,她也是我朋友……”
認錯的態度在宗寒看來,跟自己手下的那些士兵差遠了。但意外的他也沒覺得這樣的小姑娘有什麼不妥,反而伸手朝著鬱堯招了招手,“想聽就過來聽聽。”這反正也是跟她的身世有關的事情,宗寒沒打算要隱瞞鬱堯什麼。
鬱堯還有點猶豫,但現在對上宗寒的目光,登時一下就坐在男子的身旁,雙手托腮,一雙眼睛裡帶著好奇的光芒,“什麼什麼呀?”
見狀的宗寒:“……”心裡某個地方像是被這束來自鬱堯的目光給照射了一下一般,有種子在悄無聲息地發芽,努力想要冒出頭,讓他心頭也覺得癢酥酥了。“之前你不是想知道你家裡人有誰嗎?但我們利用聯盟的基因庫,也沒有找到有關你的信息,所以我們猜測,很可能是有人在背後抹掉了關於你的一切,但至於是誰有什麼目的,因為你也不記得從前的事情,導致我們也無從下手。但之前你說你遇見了黃婕,她看著你的時候覺得像是認識你,所以鄭相就查了查黃婕,正好發現後者現在的男朋友跟你的朋友郭森雯也有點聯係……”
鬱堯還沒弄明白,“這有什麼關係嗎?”隻是談個戀愛啊!
鄭相低咳一聲,解釋道:“黃婕的身份不是普通的一個大眾眼中的娛樂明星……”說到這裡,鄭相偏頭看了眼宗寒,發現後者沒有反對的意思後,這才繼續道:“鬱小姐可能還不怎麼了解我們聯盟的政治派彆,黃婕這個人表麵上看工作是演員,但實際上她是為了政治圈裡的某一人做事。像是這樣的人,談戀愛不是想跟誰戀愛就跟誰的,何況,你也知道,這個人是一年前一個口中說她是肇事司機的那個女生的前男友。試問,兩人之間有這樣的千絲萬縷的關係,她難道不是更加應該遠離這女孩子的前男友嗎?”
鬱堯腦子裡還有點懵,這怎麼一出簡單的車禍現在聽起來像是有什麼陰謀一樣?
她那雙眼睛裡就隻差寫著迷茫兩個字,宗寒將桌上的一盒洗乾淨的草莓遞給她,示意她吃一點,接著才開口:“這個不重要,你也不需要考慮那麼多,隻是黃婕既然很可能跟你認識,這是我們目前知道的唯一一個表現出來跟你從前可能有關係的人,所以不管她有多少層身份,我們也要從她身上開始調查……”
“那郭森雯呢?她要做什麼?”鬱堯問,她擔心因為自己的原因讓郭森雯現在的生活受到什麼不好的改變。
“她不用做什麼,我們就隻找她了解一下當初的情況。何況,你不是也說她想要重新弄明白那場車禍的真實情況嗎?”宗寒像看出她的擔憂,安撫道。
鬱堯鬆下一口氣,“那就好。”了解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她很快起身,轉身回到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