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 就看見那隻還有傷口的蒼白的女孩子的小手,這時間正可憐巴巴地拉著他的褲腿不放開。
宗寒張了張嘴, 有點不知道說點什麼好。鬱堯對自己的信賴,他不是沒有感受到,何況在這次出行之前, 他們本來還約定好了去辦理監護人的一切手續。但現在他對這個小姑娘做了什麼?!宗寒覺得自己不能原諒自己, 何況是鬱堯了……
“你彆走……”小姑娘的聲音這時候傳進宗寒的耳朵裡。
宗寒不知道是沒聽清楚, 還是沒回過神來, 動作有點僵硬在原地,沒動, 卻也沒再走出一步。
“宗寒,你不準走!”如果說剛才鬱堯那聲還不清楚的話,這一句話,她就像是個小女王一樣,細聲細氣地要求著宗寒留下, 那麼光明正大又自然。
鬱堯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理由不光明正大地說出自己的要求, 反正她未婚他也沒有彆人,憑什麼自己喜歡的人還不能開口要求他留下了?
宗寒耳邊像是有驚雷炸開,他像是不敢置信那樣轉頭, 臉上還有沒有褪乾淨的尷抱歉, “鬱堯,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乖, 先放開, 我讓鄭相進來, 他不會傷害你的。”
傷害?鬱堯聽見麵前的男人這般開口,她不由微微皺起眉頭。
“你是傷害我了! 你看!”她將自己手上還沒包紮好的傷口遞到宗寒眼前,“那你現在還想一走了之?”她有點生氣。
宗寒真有點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了,他不知道鬱堯對標記的事情有幾分認知,但考慮到鬱堯失去了從前的那些記憶,甚至在他才遇見這小姑娘時,後者對聯盟一些基本常識都不知道,宗寒更偏向於認為鬱堯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可越是這樣乾淨的小姑娘,什麼都不知道的少女,宗寒回想剛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更覺得汗顏。
看著鬱堯那雙乾淨的又帶著點委屈的眼睛,宗寒不由蹲下-身,跟她平視。然後開口說:“不是我想走,隻是我留下來可能會傷害你,鬱堯,聽話,好嗎?”
可這話並且有達到宗寒預想中的效果,鬱堯拉著他的褲腿並沒有放開,“那你彆傷害我啊!宗寒,我喜歡你,你不能傷害我。”
喜歡?
這個詞語不是宗寒今天第一次在鬱堯口中聽見,隻是現在他的感覺還像是開始時一樣。他抬手摸了摸鬱堯的腦袋,當目光落在鬱堯那張有點發紅發腫的小嘴巴上時,他有點不自在地挪開自己的視線,“嗯,我知道,但是現在你需要一個人過來幫你清理傷口,乖乖的,我就在門口守著你,好不好?”
宗寒壓著心頭一股一股上湧的火氣,還有那些就沒安分過的欲-望,輕輕地開口,努力讓自己變得像是從前那樣溫和的狀態跟鬱堯講話。
他越是溫和,越是像是從前那樣,可被鬱堯看在眼裡,卻更是讓鬱堯生氣。
鬱堯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膽子,可能她真是被郭森雯口中的這沙皮豬一樣Alpha給氣急了,抬手就勾住麵前人的脖子,朝著那還有點青胡渣的下頷就咬了一口。
鬱堯滿意地看見宗寒在瞬間變了的臉色,無視了他的震驚還有不能相信的等等複雜的臉色,有點氣惱又有點緊張,還有點無奈的像是宣誓一樣開口:“宗寒你是豬嗎!我說喜歡喜歡喜歡,我喜歡你!你究竟要聽多少遍,才知道我喜歡你!就是很喜歡!想要嫁給你的喜歡!!!”
她說完後,不顧一切地看著眼前的人,她看著那一排在男人下頷上淺淺的牙印,那是自己標記的證據。嗯,在宗寒標記她之前,她反正是先標記了宗寒!反正,她就是標記了!
宗寒想,自己可能從來沒有哪一天像是今天此時此刻這麼無措。
鬱堯那張小嘴巴裡蹦出來的每一個字,對他而言,像是讓他從來沒有認識過眼前的小丫頭一樣。什麼時候這姑娘對他有了這樣的心思?還有那些話,她真的知道標記是什麼意思嗎?
宗寒想伸手去揉一揉鬱堯的長發,可是這個動作卻被還坐在地上的小姑娘躲開。
鬱堯想要倔強的時候,誰都無法阻攔。她那擰巴巴的脾氣,還真是讓宗寒束手無策。
鬱堯看著現在眼前宗寒這樣子,就知道對方對自己的那些話還抱著懷疑和不理解的態度。她兩邊的腮幫子已經鼓起來,像是一隻小河豚一樣,氣呼呼的樣子有點可愛。但現在這個可愛的小姑娘說出來的話卻一點也不想變得可愛,“宗寒!你是大豬蹄子嗎!”
宗寒:“……”他動了動嘴,他在某些方麵是有點遲鈍,但這並不代表他不聰明。至少,現在宗寒還是能聽出來小姑娘很不開心,雖然他後知後覺還沒有理解到鬱堯不高興的具體的點在哪裡。“大豬蹄子?”他並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這一次輪到鬱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也沒管現在手裡是個什麼東西,反正就直接朝著宗寒扔了去。
一帶著銀光的小玩意兒直接砸到宗寒臉上,鬱堯看見,剛想要上前看看,可是忽然像是想到什麼,又停住自己的動作,眼神頗是帶著煩悶看了他一眼,用著賭氣一般的語氣開口:“你真的是豬哦!你不知道躲開的嗎?”
宗寒動了動眉毛,他當然是可以躲開的,但現在不是看著小姑娘鬨脾氣,想要拿著自己出氣,現在自己躲開了鬱堯還怎麼出氣?反正被小姑娘打這麼一下也不是很疼,他也不是不能忍。
隻是現在看著鬱堯扔出來的東西,宗寒還是撿起來,他眉宇間現在真是有點無奈。現在鬱堯不想讓他走,那他就不走了吧?大不了分出點精神力一起來抵抗著這要人命的信息素。宗寒不是太想承認,想要留下來的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一直在自己心底還始終沒承認的那點可怕的占-有欲。尤其是這樣紅著眼睛,又紅著小嘴巴的小姑娘,這樣俏生生的樣子,他是真不想要任何一個人瞧見。
宗寒沒講話,隻是默默地又將醫療箱拿到自己跟前,一言不發開始給鬱堯整理傷口。
不知道是因為這一次真感覺到傷口太疼,小姑娘坐在距離他極近的地方再也沒有用那張惹人憐愛又讓人無可奈何的小嘴巴叭叭地鬨著彆的,隻是偶爾間傳來的“嘶嘶”的因為痛發出來的抽氣聲。
每當這時候,宗寒總是表現得比她還疼一樣,不斷地朝著她傷口吹氣,然後又像是變戲法一樣從兜裡摸出兩塊巧克力,塞進麵前小姑娘的嘴巴裡。
這,當真是像哄小孩一樣。但是,好像又跟哄小孩有點不一樣?
兩隻手上的傷口很快就被宗寒包紮好,這時候他才將手裡的那小小的銀色的東西重新交給鬱堯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