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陳盼夏13歲的時候伴隨著發燒出現了突發性耳聾。
還是蘇金予的奶奶帶著陳盼夏去醫院的。
做好了檢查, 回去的路上。
蘇金予哭了。
陳盼夏為蘇金予哭過幾次。
比如在蘇金予父母打他時候。
比如在蘇金予爺爺去世的時候。
還有上次,蘇金予幫她打架,卻差點被趕出訓練營的時候。
但是那天, 回家的路上, 是陳盼夏第一次, 也是唯一一次看到蘇金予抹眼淚。
隔天, 他整理了厚厚一份保護聽力的注意事項,告訴陳盼夏:他是不會因為陳盼夏聽不見就不和她做朋友的。
在接下來直到現在的時光中。
蘇金予對待陳盼夏本人像對待一個沒有聽障的正常人。
但他總能比那些小心翼翼對待她的人更早發現她的不舒服。
陳盼夏總能夠在蘇金予身上感受到“家人”這個詞語的意義和溫暖。
見蘇金予眉頭緊擰,神色緊張。
陳盼夏心裡暖洋洋的。
她趕緊擺手:“不是,沒有下降。就是換了個助聽器。”
“噢。”蘇金予臉上的緊張之色淡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為什麼換?之前那個壞了?”
“也不是壞了。”陳盼夏把那次自己想要做人工耳蝸,到了地方了卻慫了、顧深為了保護她的聽力又給她配了個新的進口助聽器的故事告訴了蘇金予。
“所以, ”蘇金予的神情隱藏在黑暗中, 看不清他到底是什麼表情:“就把我給你的換下去了。”
頓了頓,蘇金予聲音沒什麼起伏地問:“你也把錢給顧深了?”
——陳盼夏發了工資後就把之前蘇金予墊的助聽器的錢轉給了蘇金予。
蘇金予拒收了好幾次,卻到底拗不過陳盼夏, 收下了陳盼夏的九千塊。
陳盼夏搖頭, 蘇金予意義不明地笑出聲:“好,好樣的。”
說完他直接切斷了通話。
陳盼夏還以為是蘇金予不小心碰到,便回撥了過去。
蘇金予卻掛斷。
陳盼夏又撥過去, 蘇金予再次掛斷。
陳盼夏愣了愣,隨即意識到, 蘇金予應該是……
吃醋了。
她用了顧深給自己買的助聽器,又沒給顧深錢。
從而讓蘇金予覺得自己好友的位置受到了威脅。
就像是大學公眾課的時候,陳盼夏必須在身邊給蘇金予留一個位置。
要是坐了彆人,蘇金予就會憤怒地說什麼“感情淡了”之類的話。
麵對這樣一個總想把朋友牢牢掌控在手裡的好友,陳盼夏又想笑又無奈。
她打開和蘇金予的聊天界麵, 想給蘇金予發條微信。
正糾結用哪個表情包作為自己的開場詞的時候,蘇金予卻已經發來了消息。
[蘇金予]:我不接你就不打了啊。
[夏]:……
[夏]:那我繼續打?
[蘇金予]:不要,我回宿舍了,走廊太冷了。
[蘇金予]:陳盼豬,你知不知道我要被氣死了。
[蘇金予]:我真的要被氣瘋了。
[蘇金予]:我給你的助聽器就這麼被彆人的換下去了。
[蘇金予]:你還沒給他錢。
[蘇金予]:我是外人唄?
[蘇金予]:我隨時都能被彆人換下去唄?
[蘇金予]:我還以為是你聽力又下降了,嚇得要死。特意等室友都睡了才偷偷摸摸給你打電話。
[蘇金予]:你想保護聽力,我也可以給你配進口的啊,隻要你一句話就行了啊。
[蘇金予]:我真的要氣瘋了。
陳盼夏看得出來蘇金予是真的很生氣。
他打字的速度飛快,消息一條接一條地往外蹦,陳盼夏的手都被震麻了。
但是陳盼夏覺得蘇金予的生氣簡直毫無道理呀。
顧深是顧深,蘇金予是蘇金予。
她和蘇金予長達23年的友誼,並不會因為一副助聽器而變淡的啊。
她爬下床,給蘇金予拍了張照。
兩幅用過的助聽器耳機,被她珍稀地擺在矮櫃的最上麵。
她認認真真地問蘇金予:“你真的覺得我會因為一副助聽器就不把你當成朋友了嗎?”
蘇金予沉默了很久。
五分鐘後,他回:“我知道你不會。”
[蘇金予]:是我慌了。
[蘇金予]:是我覺得我離你越來越遙遠了。
“怎麼會遙遠呢?”怕氣氛太嚴肅,陳盼夏開了個玩笑:“不出意外的話你永遠是我的好大兒。”
-
《成團200%》的宿舍裡。
蘇金予給陳盼夏回了一串兒“哈哈哈哈哈哈”和一個“滾”字。
對話框裡的氣氛看起來一片和諧。
但蘇金予的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一點緩和。
心裡反而更加焦躁急躁了。
總覺得……
不夠。
但是哪裡不夠呢?
這種未知而又陰暗的情緒幾乎快要把他整個人吞沒了。
他繼續給陳盼夏發消息:“給我改個備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