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等了等,靳洛沒聽到陳盼夏說話。
放大了一些音量後,靳洛聽到了陳盼夏規律的呼吸聲。
是睡著了嗎?
抿了抿唇,努力克製住了自己想聽那熟睡小狗一般的呼吸聲的欲望,靳洛紳士地切斷了和陳盼夏的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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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盼夏本以為的劇組生活:背台詞,在周年光嚴厲的指導下拍攝,和前輩學習拍攝經驗。
但實際上的劇組生活:吃早飯、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發呆,吃午飯、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發呆,吃晚飯、坐在院子裡曬月光發呆。
拍攝是一點都沒有開始拍攝的。
怎會如此!!!
這不應該吧??
陳盼夏又著急又慌,去問前輩。
飾演男一號的演員名叫林樂章,曾拿過影帝的名號。
陳盼夏看過好幾部他的電影,他在屏幕裡他是帥得一塌糊塗的頹廢大叔,但私下裡帥少了一點,頹廢卻多了一點。
飾演女一號的演員名叫丁妍,今年十四歲,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成熟慵懶姐姐的氣質。
曾在年輕時和不少知名導演合作過,口碑極好,近幾年拍攝的電影就沒那麼多了,接的話也隻是為了衝獎。
林樂章和丁妍都已經不是第一次和周年光合作了,看陳盼夏茫然無措的樣子,兩人都笑。
“不用太緊張。”丁妍忍不住笑起來——陳盼夏性格好嘴甜,活潑討喜,隻用了幾天,就已經獲得了所有演員和工作人員的喜愛,就連做飯的阿姨每次見到她,都會給她多放兩塊肉。
丁妍揉著陳盼夏的小狗頭:“第一次和周導合作的時候,我們也很慌,但習慣了就好了,他是完美主義者,就是要把自己逼到最後一刻才肯出稿。”
林樂章更淡定:“反正我們現在已經算進組了,工資照開,擔心什麼?”
陳盼夏:“……”
就是因為有工資拿卻沒有活乾,才這麼難受的啊!
雖然有句老話說得好——藝術家都有怪癖。
但陳盼夏還是提心吊膽的不行。
她開始想要找點事情做。
先是去道具組幫忙。
道具師也不和她客氣,扔給了她一包像是拚圖碎片一樣的東西“那你就幫忙安裝一下這個。”
“好。”
陳盼夏搬了個小椅子,對著圖紙看了半天,才發現原來是要用這包東西拚成一個琉璃燈。
陳盼夏舉起一個指甲大小的碎片,凝望了半天,問道具師:“這個是底座嗎?”
道具師看了一眼:“是頂。”
“哦。”陳盼夏放下,又拿起了另一片碎片:“那這個是底座嗎?”
“這個是肚子。”
陳盼夏又隨即挑選出了一片幸運碎片:“那這個……”
還沒等她問完,道具師伸手把所有的碎片又都裝回了袋子裡:“還是我來吧,我估計,等你拚好都得兩年後了。”
陳盼夏:“……”
真不是她太菜,是這個真的太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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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給道具組幫忙,於是陳盼夏又找回了林樂章和丁妍。
本意是想和他們倆學一些拍攝技巧的。
還找了幾部電影用來當教程。
但個人湊在一起,看著看著就偏離了主題。
“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他是不是凶手?”
“這也要刀?編劇沒有心啊!”
“……”
這也導致了顧深每天來問陳盼夏拍攝的怎麼樣、有沒有學到新東西的時候,陳盼夏都很惶恐。
“今天我依舊進行了光合作用,吸收了生存必備的養分,觀賞了豆瓣評分9.8的佳作,並且認認真真地練習了與人類和非人類溝通的技巧。”
[顧深]:說人話。
[夏]:我曬了太陽,吃了飯,追了劇,和村裡的大娘還有小貓小狗聊了天。
[顧深]:……
好在周年光終於有了動靜。
他把包括陳盼夏在內的五位演員召集到了他的屋子裡。
明明隻過去了幾天,但周年光的房間已經變成了一團亂。
上次給陳盼夏慶祝生日時那乾淨整潔的樣子已經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像是被台風掃蕩過一樣的房間。
幾個寫滿了字的白板橫七豎八地擺放在房間裡,床上、沙發上、地上,到處都是紙,打印滿了字的、寫滿了字的、字被劃掉的,還有揉成一團和撕碎的。
但這些其實都不算什麼。
要是周年光的房間是一個景區的話。
陳盼夏覺得,那仿佛在召喚惡魔一樣寫滿了不知名符號的白板是B級風景。
滿地的紙是A級風景。
那躺的到處都是,看起來命懸一線的編劇們則是SSS級風景。
這幾天不論是早上還是晚上,陳盼夏在自己的房間裡都能聽到周年光的房間裡傳來爭論的聲音。
激烈的時候,還有拍桌子的聲音。
現在,看著一臉平靜的周年光,再看看那些明明黑眼圈都已經掛在腳後跟上、卻還是一臉滿足的編劇,陳盼夏猜,應該是劇本完工了。
果然,就像陳盼夏猜測的那樣。
周年光伸了個懶腰,攏了攏頭發,帶著淡淡的,滿足的笑容從堆滿了資料的桌子下麵刨出來了幾個文件夾,依次遞給給了幾位主演。
“抱歉這麼晚才趕出來,這是劇本。”
陳盼夏低頭,看到手裡文件夾上貼著的是電影的名字。
《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