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崇捏住她的後腰,將她放在一邊墊子上:“老實坐著。”
他喝了口茶,房間本來清涼,書房內本該隻有提神醒腦的清涼冷香,因為明臻在旁邊一坐,整室的旖旎軟香。
明臻頭發長且密,所以梳上去的很多,留下來的僅到腰間,她抓了自己一縷頭發玩,不一會兒就倚靠著墊子睡著了。
窗子是打開的,外麵涼風吹進來,帶著竹林內的冷氣,一下午的時光悠悠然過了大半。無論朝堂之上還是朝堂之下,祁崇都要保持勾心鬥角的狀態,上有天子,平有兄弟,下有諸臣,每個人想法不一,心懷鬼胎,有的是想要他的性命,有的是想從他身上獲取某些好處,這個世上來來往往都是利益。
大概隻有明臻不同,他一手放在身邊帶她,看她從話語不清的小姑娘長成了如今才藝雙絕的少女,自己也從當初四麵楚歌的少年變成了男人。
大概是覺出了冷,明臻往角落裡縮了縮,祁崇將她抱起來,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她腳上還套著繡花鞋,軟鞋上繡著些芍藥,祁崇給她脫了下來,塞進了被子裡。
明臻一向有說夢話的習慣,睡熟了又是會嘟嘟囔囔一些話語,今天卻沒有,埋在被子裡安安靜靜的。
鸚鵡自然差人送還回去。
李福沒有讓其他人跑腿,因為是退還東西,怕祁賞覺得被駁了麵子,所以他自己親自去的。
祁賞在花樹下喝酒,身邊一名年輕的公子,李福上前:“六皇子,陳公子。”
這名陳公子看著溫文爾雅,身份來曆也不簡單,隻是不知道怎麼和祁賞走到了一塊兒,大概祁賞人豪爽大方,和誰都玩得來,李福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道:“六皇子,這隻鸚鵡,我們殿下讓奴才給您送回來。”
“阿臻妹妹玩膩了?”
“這倒不是。”李福道,“咳,秦王殿下不喜歡這種嘰嘰喳喳學人口舌的小東西。至於明姑娘——六皇子殿下,明姑娘是長得好看,可好看的姑娘那麼多,您彆隻瞧著她,秦王殿下不樂意。”
祁賞眼珠轉了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大概是讓秦王給誤解了。他逗明臻開心的本意其實還是討好秦王。
不過——女大當嫁,祁賞自己雖然不是什麼好情郎,但家世樣貌都一等一,自己的兄長不至於特地的讓人把東西還回來吧?
在情場上混跡了這麼久,祁賞可是個中老手。
他咳嗽了一聲,示意身邊這名陳公子退下。之後才問李福:“老實告訴我,皇兄是不是喜歡阿臻?”
李福一臉菜色:“奴才……奴才怎麼知道。”
祁賞笑著道:“你不知道?就你離皇兄最近,告訴本皇子,不然以後,本皇子無意靠近阿臻姑娘,惹了皇兄不滿,兄弟感情豈不是受了影響?”
“唉,您就彆逼奴才了。”不管大事小事私密事非私密事,隻要是祁崇的事情,隻要沒有得祁崇允許,李福都不可能對外透露半點,能在祁崇身邊伺候這麼久,保命的本事他還是有的,“殿下聰慧過人,自己想必清楚。況且,咱們秦王心胸寬廣,與您更是感情深厚,豈會因為一些事情受影響?”
祁賞知道李福這個人精,他抓了一把金瓜子打賞他:“好了,你回去吧。”
天色將晚,李福趕緊走了。
祁賞嘬嘴繼續逗弄鸚鵡。
李福還記掛著明臻的事情,這幾天,明臻還要送回安國公府,據說餘竹那邊也很急,擔心晚了無法同安國公交代。
天琴和新夜兩個丫鬟要帶上,就說是餘竹買來的,她們兩個有點本事,能夠保護明臻安全。
衣物首飾這些不能帶,莫說鄉下莊子裡,就連京城裡的大家閨秀都罕見明臻平日用的這些,帶回去太招搖了,隻怕引來麻煩。明臻夏天愛穿的羅衣,秋日愛穿的錦緞,手藝精巧的婦人三月才能製成一匹,更不要提各種各樣的首飾。
李福唯一擔心的是,明臻在秦王府久了,等回安國公府之後,上有精明能乾的嫡母羅氏,又有幾個不好交際的姐姐,會不會又受欺負。
這段時間,趁著還沒有回去,李福也要新夜她們知曉安國公府內部人員,讓她們好好教一教明臻,莫要到時候說岔了話。
安國公府也知曉了明臻要回來的消息。起初是明義雄讓羅氏收拾出一個院子出來給阿臻住,有下人多嘴多舌告訴了明薈。
明芙已經出閣,明薈倒是還沒有,她剛剛訂了不錯的婚事,對於明臻,明薈的記憶不太深,依稀是個漂亮的蠢笨小丫頭。
下麵的丫鬟都在道:“一名姓溫的公子頻頻上門,據說老爺有意將九小姐許配給他。這名溫公子雖然家境貧寒,人卻聰明上進,九小姐在莊子裡這麼多年,風吹日曬不定成了什麼野丫頭,加上人又天生笨,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真是可惜了這名溫公子。”
明薈得意洋洋:“可惜他做什麼?他還不是攀龍附鳳為了前途?不然怎麼願意娶一個鄉下過來的傻丫頭,和我家結親也便宜了他。前兩天他遇見我要和我搭話,一臉的巴結相,我就沒有理他,配阿臻倒也正好。”
羅氏不喜明臻,掂量了一下明臻在安國公心中的分量,所以給明臻安排了一處僻靜的院子,院子雖然小,但是整潔乾淨,裡麵的東西比明薈平常用的差一些。
明義雄也寫信催了餘竹兩次,餘竹總是說要回了要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