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臻手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就覺得不怎麼疼痛,雖然不曉得祁崇給她用了什麼藥,但在明臻的眼中, 祁崇便是無所不能的。
自家殿下是全天下最好的殿下。
今天一早上, 明薈就來看明臻了。她起晚了,一覺睡到太陽掛老高,早膳都沒有吃, 直接就進了明臻的院子。
原本明臻的院子特彆安靜, 裡麵幾乎空空蕩蕩,沒有什麼東西。
天琴和新夜這兩個丫頭卻是十分的心靈手巧,將院子打掃得乾乾淨淨, 一片葉子都看不到,之後又從集市上買了一些花花草草,因而,一進明臻的院子, 就覺得生機勃勃,滿是草木葳蕤生長的氣息。
雖然不是什麼華麗的處所,卻也典雅乾淨,清新怡人。
明薈來的時候, 明臻在窗邊坐著打盹兒,用過早膳心滿意足, 便有些許困意上來。明薈抬手捏了捏明臻的臉頰:“來了這些天,你怎麼又瘦了?難不成這裡還比不上莊子裡?”
明臻自己感覺不到。
明薈道:“手還疼不疼?讓我看看。”
明臻把手伸出來:“現在已經不疼了。”
但掌心還是嫣紅的一片, 明薈仔仔細細的瞧了瞧,從衣袖裡拿出一盒藥膏:“給你塗一些藥膏, 明天就完全好了。”
她比旁人家的小姐更貪玩一些, 騎馬受過傷, 爬樹受過傷,玩劍也受過傷。康王世子知曉自己未婚妻是這個性情,他反倒覺得明薈這樣更加生動可愛,所以不僅不阻攔,很多時候能幫明薈遮掩就遮掩一下。
藥膏也是康王世子祁庭送的,因為藥膏珍貴,小小一盒可值百金,能祛疤痕,明薈自己都不舍得用。
給明臻塗好之後,明薈道:“可以了,等藥膏全部晾乾你才能用手觸碰東西。”
明臻點了點頭:“姐姐真好。”
明薈被她誇得也有些不好意思:“笨阿臻。”
明薈最近也有些煩悶,因為過半個月她還要進宮一次,宮中恰好有盛大宴會,皇後順勢邀請各個世家小姐進宮。表麵上看是體恤誥命夫人和世家小姐,實際上麼——是為了給宗室皇子或者世子選親。
雖然明薈定親了,而且還是康王世子,也得一起過去湊熱鬨,不然就是不給皇後麵子。
她討厭死寧德公主,在明臻旁邊一躺,順勢枕在了明臻的腿上:“可惡的寧德,明明知道我不擅長寫詩作畫,還提什麼倡議,讓各家小姐獻畫一幅。現在京城裡有名的畫師全都被請走,剩下的都是畫的不好的,因為這一出,畫師們要價也高,動輒上百兩銀子,要這麼貴,他們怎麼不去搶?”
明薈一肚子的牢騷沒有地方發,隻好在明臻麵前罵一罵寧德公主。
名門貴族的小姐之間也有勾心鬥角,因為會涉及聯姻,涉及婚事等具體利益,所以彼此之間很少真的有感情。
明臻道:“姐姐,我會書畫。”
一旁天琴擔心明臻說漏了嘴巴,趕緊補充道:“姑娘在莊子裡的時候,每天覺著無聊,餘竹便請了一名女先生給姑娘。因而姑娘認得一些字,也會畫畫。”
明薈撇了撇嘴巴:“她們請的都是書畫大家,你拿什麼和她們比呀?”
天琴:“……”
明臻的書畫其實是祁崇教的,從這一點上看,就吊打了京城一眾才女,因為祁崇的書畫先生是不再出山的慧意大師。
慧意大師是當世最有才名的書畫家。
祁崇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隻是平時不對外展示這些罷了,以他的身份,壓根不用借著這些釣名沽譽。
明臻道:“我試一試,姐姐你想畫什麼?”
明薈想了想道:“你會什麼,就畫什麼好了。”
她也不願意打擊明臻,出個明臻不會的難題,索性讓明臻畫她擅長的好了。
明臻擅長工筆畫,尤為擅長花鳥,因為祁崇府上養了許多牡丹,平日她畫牡丹更多一些。
明臻隻知道春天秦王府中牡丹多,卻不知牡丹是因為她而種的。她幼年體質弱,請了名醫來,也請了算命先生看,算命先生有指導說,因為明臻一身牡丹香氣,在家裡種些牡丹,將牡丹養好,也能延她性命。
無論是真是假,秦王府都不差這一點點精力,所以便種了。
明薈點了點頭道:“那就畫牡丹吧。”
這半個月,明薈都未放在心上,另找了個畫師隨便畫了一副,頗為肉疼的將白花花銀子交出去。直到明臻的丫鬟告訴她,明臻快畫好了。
這些天明臻倒是每天都在畫。
明薈看到畫的時候,也吃了一驚。
並非平常見到的雍容華貴顏色濃鬱的牡丹,明臻畫的是玉樓春,雪白花瓣吐露芬芳,彆有一番清麗風味,花下小小狸貓安然沉睡,身上皮毛纖毫畢現,栩栩如生,和一些常見的花開富貴滿堂春色比起來,明臻畫的要新穎有趣多了。
明薈道:“當真是好極了!可是,阿臻呀,你怎麼畫得如此好?”
明臻在旁題了“狸貓臥雪”四個字,這是她的字跡,字體十分纖柔:“阿臻說了,阿臻會畫畫的,從前無事天天畫。”
天天畫——大概莊子裡無聊隻能畫畫,天天練畫怪不得這麼好,明薈看了又看:“阿臻,你真是處處給人驚喜。不過,這麼好看的畫,她們所有人都知道我肯定畫不出來,我倒不好意思拿。”
新夜在旁邊捂著嘴笑:“不是也有一些其他小姐請畫師來畫麼?她們都好意思拿出來,六小姐為什麼不敢呢?”
明薈道:“也是,無論好壞,她們都知道不是我畫的就是了。恰好來氣一氣嘉寒,讓嘉寒看看,她並不是什麼才女,比她厲害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