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軍為奴是最悲慘的下場,若有危險,這些人會被當成肉盾,沒有危險,則要做各種苦力活。女眷進去彩繡坊,這一輩子便隻能在暗無天日的房間裡紡織刺繡,日複一日的勞作,不可能有人把她們撈出來,直到死去。
霽朝刑罰嚴苛,尤其針對於貪汙。這些官員也熟知所有的刑罰,在知道的情況下還敢犯錯,隻能說是咎由自取。
等人都退下了,漓王才揉了揉眉心:“這些人吵得我頭疼,全都殺了才好。懷風,你突然來做什麼?”
懷風道:“我打算再去一次淩國。”
漓王有些驚詫:“為何?”
懷風將來龍去脈講了一下。
漓王聽完之後搖了搖頭:“懷風,你真的已經因為這件事情瘋魔了。安國公見你真容而震驚,大概是因為你容貌豔麗,你去王城走一圈,百姓見你的反應肯定比他更加激烈。”
虞懷風道:“他與我母後相識,不管是否有線索,我都想查探一下。叔父,我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可能。”
漓王早就已經放棄了,但是,這些年他都不忍心打擊懷風,隻能看著這孩子苦苦尋找。
“淩朝畢竟是異地,離家千裡,你行事作風太過狠辣,叔父擔心你不小心惹了外人,自身難保。”漓王搖了搖頭,“況且,你應該知道。王嫂當時身中蠱毒,離開王兄後,她沒有解藥緩和,生下的孩子隻怕體弱多病,從小帶著病根,壓根活不到成年。”
虞懷風道:“安國公府或許能將人養大。”
“小瑜先天不足,養在王宮裡也不見好。那孩子身體隻怕比小瑜更弱,淩朝高門大族內部爭鬥不斷,你敢保證真能存活下來?”漓王又道,“就算是有,你如何保證能進安國公府內部查探?”
虞瑜是漓王妃生的王子,從小身體就弱。
虞懷風道:“無論如何,我都要去查一查。叔父放心,秦王與我來往甚密,隻要我開出足夠的條件,他應該會幫我。”
漓王搖了搖頭:“與虎謀皮,焉有其利。”
他清楚自己勸解不了虞懷風,虞懷風從小就很堅定,他想做什麼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不到黃河心不死,也隻能任由他去做了。
一名六七歲大的小孩兒突然跑了進來,見到殿裡的血腥,他也沒有覺得害怕,踏著就過來了,張開手臂抱住虞懷風的腿:“懷風哥哥。”
虞瑜長得和漓王很像,膚色雪白,一雙眼睛如葡萄一般黑亮,眼睫毛也很長,笑起來很惹人憐愛。
虞懷風道:“哥哥要走了,等回來的時候,給小瑜帶回一個姐姐,好不好?”
虞瑜眼睛更亮了:“真的嗎?”
虞懷風輕笑,掐了掐他白白嫩嫩的小臉:“這個嘛……我也不能保證,也可能是一個哥哥,小瑜好好保重身體,聽父王和母後的話,我們很快就會回來。”
虞瑜握緊了自己的小拳頭:“好吧。小瑜更想要姐姐,等哥哥把姐姐帶來。小瑜是男人,肯定會保護姐姐。”
虞懷風在他耳邊念叨姐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虞瑜也知曉家裡本該有一個姐姐,每次懷風出門,他都期望懷風把姐姐帶回來。
貿然去淩朝並不可行,虞懷風隻好找了個借口,說是要和淩朝再做一樁交易,且有寶物要獻給淩朝皇帝。兩國之間交易不少,這樣才會顯得不突兀,恰好剌族也會在這個時候朝貢淩國。
······
秋高氣爽,正是泛舟遊湖的好時節,夏天天熱,幾乎都不願意出來,近些天京中貴女常常聚在一起,要麼吟詩作畫,要麼就談一談京城中的趣事。
當下最有趣的事情莫過於皇後受到冷落,壯武侯在秦王一黨的逼壓之下被削了爵位,職位也被降到三品。如果不是皇帝太過偏心,力保楚氏一族的人,隻怕壯武侯壓根不能活下來。
看到皇後和壯武侯吃癟,明薈這幾天笑得合不攏嘴。她最近邀請貴女一起蹴鞠,也順帶意思意思請了寧德和嘉寒。
寧德是公主,明薈還是惹不起。不過嘉寒麼……父親都被削官到了三品。平日裡明薈沒事也總想欺負欺負彆人,嘉寒和她有仇,如今還落魄了,明薈搓搓手,恨不得嘉寒過來之後,把鞠踢到嘉寒臉上。
還差一天,明薈就已經按捺不住了,她先和明臻一起玩,明臻很少走動,也不太會蹴鞠,明薈頗為耐心的教她。兩人玩累了後,明薈和她躺在草地上,姐妹倆頭抵著頭,明薈還在算計著要不要欺負嘉寒。
她數落著嘉寒和寧德的罪行:“去年我也穿白裙子,和嘉寒撞了衣服,她倆讓宮女在我座位上倒了蟹黃油,我坐上去後才覺得不對,動都不敢動,幸好祁庭把我帶走了。前年的時候,明知道我不會唱歌,嘉寒還給我戴高帽子,在眾人麵前誇我唱歌好聽,非要我唱……”
明臻安安靜靜的聽著。
明薈吹胡子瞪眼:“你說,明天我一腳把球踹她臉上,這過分嗎?”
明臻搖搖頭:“不過分,姐姐做得對。”
明薈抱著明臻的手臂:“我也覺得我做的對。不過聽一些流言,嘉寒大概要許配給五皇子,五皇子在朝中地位僅次於秦王,這口惡氣我怕出不了。”
她唉聲歎氣。
明臻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明薈,隻好用手揉揉明薈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