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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臻被祁崇抱著回去的,一路上都刻意避著人。
他和明臻的關係隱秘且不可說,倘若讓明義雄知曉了祁崇把自己府裡當成自己家,回回都在明臻的房間裡來去自如,恐怕對方能找各種借口參祁崇一百本。
明薈走了這麼長時間,她也覺得小腿酥疼,等祁崇把她放在了榻上,明臻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今天真的太累了。”
祁崇見她唇瓣微張,眼裡又有了淚花,晶瑩明亮的一片,眸色暗了暗,抬手按住明臻的肩膀:“既然倦了,便早點歇息。”
明臻蒼白的麵孔上浮現一絲笑意:“阿臻舍不得殿下。”
她自己的身體,實際上自己最為了解。明臻能夠感受到自己不好,卻不清楚如何根治。她覺得自己就像掛在樹上的最後一片樹葉,秋風每重一分,她距離落下便更近了一分。
明臻也不知曉該怎麼說出口,所有話語一旦說出來,隻會給殿下徒添煩惱和擔憂。而且這還隻是明臻隱隱約約的想法。
明臻最為擔心的就是,有一天入了夢鄉醒不來,夢裡沒有祁崇,任何地方都沒有他。
她爬到祁崇的腿上,吊著對方的脖頸:“殿下給阿臻講故事好不好?”
祁崇握住明臻纖細的手腕:“不要爬孤身上折騰,阿臻,你不是小孩子了。”
明臻不鬆手,賴在他懷裡撒嬌:“阿臻一直都是殿下的小孩。”
因為她坐上來,祁崇平整的衣袍完全被她弄皺了。她抬手去玩祁崇腰間的玉佩,手指在他的玉佩上扣弄幾下,十分無聊的占著祁崇。
明臻知道,倘若自己不這樣纏著他,他又該離開了,然後又是幾十天不見麵。
男人很縱容明臻的各種小心思,她淘氣也好,乖巧也好,都看在眼中,包容了下來。
這樣的感情,究竟是怎樣的感情?
如父如兄?
並非如此。
祁崇一直都知道,他和明臻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倘若在兩年前,她更小一些,祁崇可以心無旁騖的將她當成小妹妹。
如今明臻卻長大了,從他喜歡憐憫的模樣,長成了讓人滋生陰暗占有欲的模樣。偏偏她不知,一直都將他當成最好的殿下。
從前坐在祁崇的膝上玩九連環,揚起的麵孔稚嫩天真,現在細嫩的手指描繪他衣袍上暗暗花紋,柔軟身軀更加柔軟,且有了迷人的弧度,抬臉看他的時候,眉眼昳麗如畫,有著深深的誘人感。
祁崇感覺自己才是真的坐懷不亂,因為明臻吊著他的脖子一直在發問,問他有沒有夢見自己。
祁崇向來不喜旁人接近,明臻做的實在沒有分寸,半點距離感都沒有,比最纏人的小貓還纏人,祁崇隻想讓她玩累了趕緊睡著。
一直等明臻蜷縮在懷中安靜睡著,祁崇才把她放回了床上。
他指腹流連過明臻的唇瓣,最後低頭,克製的在她唇瓣上吻了一下。腦海中閃過方才那個霸道侵占的深吻,祁崇指腹擦淨明臻的唇,這次並沒有讓自己再墮落下去。
他想要的,何止一個吻?可是都不能。
床幔拉上,完全遮蓋了明臻在裡的身影。其實這處地方,祁崇並不喜歡,遠遠比不上秦王府舒服,明臻在秦王府習慣了錦衣玉食,被所有人追捧,如今來了安國公府,隻當一名小小庶女,不哭也不鬨,反而很快適應了下來,確實很難得。
身體還是肉眼可見的單薄了許多,腰肢過分纖細,祁崇一手就可折斷。
出去之後,天琴和新夜還在外麵,聽到秦王的腳步聲,她們兩個趕緊跪了下來。
祁崇道:“明臻身體又弱了許多。”
天琴匆忙解釋:“平日裡該注意的奴婢都記得,姑娘也按時用三餐,身體虛弱,可能是季節變幻。前段時間大夫把脈,也沒有說什麼。”
看著人消減自然不行。
祁崇道:“改日王府會派人過來。”
等出去之後,李福道:“剛剛在旁邊偷聽的是壯武侯家的姑娘,她對您有幾分愛慕,腦子大概有點毛病,誤以為您也喜歡她。”
祁崇已經要忘了嘉寒長什麼模樣,聽了這話,自然覺得荒謬,喜歡?祁崇唯一喜歡的事物,怕是隻有睡在裡麵的明臻。就連對於皇位,也非喜歡,而是為了報複而勢在必得。
李福笑了一聲:“殿下可是一眾少女春閨夢中人,這也不算稀罕。”
祁崇龍章鳳姿,容顏出眾,單單俊美皮囊便是萬裡挑一,更不要提他這些年所建立的功績。
年幼時生母去世且被正當盛年父王所厭惡的孩子,連活下來的可能性都沒有,像祁崇這般從無到有,一點一點吞噬權力壯大自己的更加罕見,也難怪旁人傾心。
祁崇卻不在意什麼嘉寒減寒:“已經殺了?”
“據說她要和五皇子訂婚,不宜現在動手。叮囑了一番,她如果識相懂大體,就不會再有想法。”李福道,“不識相的話,以後身敗名裂的是她。”
祁崇道:“阿臻身體日漸消瘦,看來是不適應國公府生活。孤該向明義雄討要阿臻,接她入府。”
李福猶豫:“姑娘是什麼名分進來?王妃肯定不成,秦王妃至關重要,茲事體大,姑娘如今的身份絕對配不上,反而會遭人算計與揣測。”
身份倒不重要,將來彌補回來便是了。祁崇搖了搖頭:“最關鍵的不是這個。”
最關鍵的是,他開口要人,安國公便會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