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皇帝為難祁崇甚多,祁崇對他沒有半點感情,葬禮僅僅走一個形式。
眼下最緊要的自然是五皇子祁修的下落。
天子駕崩,祁修身為皇子卻沒有來喪葬禮,祁崇這方官員自然怒斥祁修不孝。
楚皇後和楚氏另外兩個嬪妃都被祁崇要求給皇帝殉葬,儘管楚氏這些女人都不願意,仍舊被白綾吊死了。
至於祁延,祁崇找不到祁修的下落,一怒之下拿了祁延開刀,以謀逆的罪名把祁延給殺了,楚家所有人同樣都在一夕之間入了獄。
各個官員都為天子的喪事傷神,國之大喪,官員要守喪二十七天,安國公回家一次之後,便沒有時間回去,必須住在衙門和彆人一起齋戒。
如今宮中略有幾分清冷,皇帝原先的妃子部分殉葬,部分守陵,部分要去行宮度晚年,李福在一旁對祁崇道:“陛下早些去休息吧,這兩日傷神多度,恐怕對身體有損。”
宮裡和安國公府有一定距離,祁崇明日還有要事,自然不能隨便離開。
他剛登基為帝,亦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如今在定奪的是幾位兄弟封王一事。
亦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明臻,隻聽說明臻的消息。
李福知曉祁崇在擔憂明臻,他道:“殿下放心,明姑娘如今安好,那位季先生正在給明姑娘治病。”
之後每天,季柏便去明臻的住處給她施針,一個月之後,明臻的氣色果真好了很多。
季柏也不會長留京城,這次是為明臻調理身體,他才住這麼久。
“等到暮春的時候,我也該回去了。”季柏搖頭道,“再過一個月,你身子骨會更好些,便能將藥給斷了。”
明臻日日吃的這些藥,季柏也檢查過,是京城中的名醫配的,醫術的確十分精湛,怪不得明臻可以活到現在,藥材珍貴,可以將巨富之家全部掏空,吃了這麼多年,也可看出祁崇十分看重她。
季柏道:“他如今登基做了皇帝,師伯還沒有見過他,總是有幾分遺憾。”
這些年和明臻相處,季柏覺得這確實是一個好孩子,心性單純,討人喜歡。不過還小了一些,祁崇比明臻年長幾歲,季柏也想看看,這個男人怎麼就來啃這麼嫩的小白菜。
明臻想了想:“師伯如果想見,我讓人問一下他有沒有空閒。”
季柏笑著道:“他剛登基,想必時間不多,哪有空閒出宮。”
明臻這兩天身子骨好了一些,她要和明薈一起去騎馬,明薈恰好得了兩隻小馬駒。
等中午的時候,明臻與明薈雙雙出門,明薈騎馬比較熟練,這樣的小馬駒更是容易駕馭,明臻初次嘗試,明薈便在下方牽著韁繩教她。
“可惜今年沒有春獵,因為皇帝駕崩了。”明薈搖著頭道,“不過太子登基,倒也是一件好事,京城貴女這段時間都蠢蠢欲動,總想著之後選秀,自己能夠進宮。”
與明薈交惡的嘉寒縣主家道中落,寧德公主被殺,她如今也悠閒自在,在貴女圈的地位升了很多,打聽到的事情也不少。
如今和明臻一起,有什麼稀奇的事情,明薈總想分享給明臻聽一聽:“不過,我聽說陛下有一個很寵愛的美人,容貌甚美,據說寧德公主是因為得罪這位美人才喪命的,一進宮就要和這樣的美人爭寵,隻怕她們日子艱難。”
明臻愣了一下。
她其實不確定明薈口中的美人是不是自己。
因為關於寧德公主的死,明臻並不知情。她在行宮並沒有見到寧德公主,甚至都不明白寧德公主什麼時候得罪了自己,也不明白寧德是什麼時候死的。寧德被縊的時候,明臻還在昏迷之中。
安國公府中卻來了一名貴客。
看著身著龍袍的俊美男人,季柏搖頭道:“看來我沒有走眼,當初說你貴不可言,果真是貴不可言。”
祁崇道:“阿臻勞煩先生照料了,先生今後若有需要,朕可傾力相助。”
季柏搖了搖頭:“我一把年紀了,早就看淡名利,阿臻是我師妹的女兒,我救阿臻,自然是因為她乖巧善良,並不是貪慕你的好處。”
祁崇拱手道:“先生著實令人敬佩。阿臻人在哪裡?朕也想看一看她。”
季柏道:“她身體康複些,同她小姐妹去玩了。來日我再試著給她取出鎖靈針,長久在她身體裡也不好。”
祁崇道:“取出之時,會不會損害到她的身體?”
“長在身上這麼多年,我也不能確定。”季柏搖了搖頭,“隻能到時候看情況而定。”
祁崇道:“阿臻自幼愚鈍,心性卻很單純,取出之後,想必人也聰明許多。”
“難道你認為她現在是個傻子嗎?傻孩子可不會有這麼多人喜歡。”季柏道,“鎖靈針讓她先天不足,但後天可以彌補,阿臻是比旁人遲鈍些,卻逐漸轉好。”
“她性情如何,已經定了下來,能夠改變的隻是天資,往常學十遍才會的東西,取出鎖靈針後,以後一遍就記住了。”
也是因為明臻天生缺了幾分聰慧,不然在祁崇的身邊,跟著他耳濡目染,很大可能同是殺伐決斷冷酷之人。
一切都是機緣巧合。
季柏搖頭:“能不能取還是未知,到時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