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湧上眼眶,很快濕了濃睫。
戚北落登時著了慌,忙抬袖幫她擦淚。
顧慈一把拍開他的手,起身就走,手臂卻被攫住,用力一拉,她便跌入他懷中,奮力扭了兩下,不僅掙紮不開,還被抱得更緊。
他把自己的心意全毀了,現在還不囚著自己不讓走,還有比這更過分的嗎!
顧慈越想越委屈,捏起拳頭用力捶他胸口。戚北落儘數受下,眉心微折,卻一聲不吭。
“你聽我解釋。”
顧慈閉上眼睛,捂住耳朵。
還解釋什麼?她知道貓很可憐,但好吃的東西那麼多,非要拿自己做了一晚上的糕點去喂?
外界還真沒了動靜,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顧慈詫異地掀開半幅眼皮,便見一雙漂亮的鳳眼,黑如點墨,深如幽潭,慢慢朝她靠來。
顧慈睜大眼睛,方才的小脾氣驟然去了九霄雲外,想起那日海棠樹下的一幕,心跳頓時沒了章法。
溫熱鼻息拂上她鼻尖,她下意識抓緊衣角。她該躲開的,可不知為何,下頜竟不聽她使喚,微微仰起了些。
這人除了理政行軍,溜門撬鎖外,大概還學了什麼巫蠱密術,不然怎能一下拿捏住她的七寸,一個眼神就叫她潰不成軍?
可等了許久,那片柔軟始終沒貼上。
“那些糕點,都是我吃的。它們想搶,可是沒搶過。真的,沒騙你。”
顧慈顫著睫毛,惶然睜開眼。
他就在自己眼前一掌遠處,英挺的鼻子無意地蹭著她鼻尖,酥□□麻。
黑眸雲蒸霧繞,篤定中藏著一點驚慌,怯然又赤誠地凝睇著自己,片刻也不鬆。
越是認真,就越是撩人。
大約是被他的鼻息燙到,熱意由麵頰一直燒至耳根。
顧慈不自然地偏開臉,戚北落以為她還在生氣,又湊近些細哄,那股子熱意便又從她耳根燒到了脖頸,暮風再清爽,也沒法散去臉上的燥。
真是個呆子!
顧慈又愛又恨,推開他的臉,瞋瞪道:“那……糕點好吃嗎?”
戚北落微微舒氣,張口要答,卻見懷中小人含羞垂眸,香腮飛霞,櫻唇仿佛凝了一整個春天的明媚嬌豔。
分明比糕點還誘人。
他不由失神,燥熱從腔子裡騰騰湧起,直燒得呼吸都熱了,滾了滾乾澀的喉結,木訥地點了下頭,“好吃,比宮裡的禦廚做得還好吃。”
顧慈斜瞪他一眼,翹著嘴角,垂了眼睫。卷影朦朧中,暈紅慢慢泅染。
“好了,我不氣了,可以放開了嗎?”
圈著她的懷抱顫了顫,有了動作,卻不是鬆開,而是再次貼近。她驚詫著抬眸,隻瞧見那白皙的側臉擦過她麵頰,一點一點埋入她頸窩。
下巴擱上來的那一刻,兩人的身體都僵了一僵,卻沒人主動推開。
風聲輕淺,金芒縮成一束落在他們身上,偌大的世界就隻剩彼此間的方寸之地。
心跳隆隆,逐漸分不清,究竟是誰的。
高台上銅鈴聲叮當,綿長悠遠,夾雜幾聲貓叫。
顧慈想尋個話頭,好緩解自己緊張的心情,“你給貓取名字了嗎?”
然後她便清楚地感覺到他身體猛地一僵。
顧慈些些蹙眉,靈光一閃,鬼使神差地轉頭,對著那兩隻貓遲疑道:“慈兒?”
那小白貓立即抬頭,衝著她甜甜“喵”了聲。
顧慈:……
抱著她的身體更僵硬了。
顧慈皺著眉,又去喚那黑貓:“北落?”
小黑貓懶懶掀開眼皮,冷淡地“喵”。
輕風吹來,枯葉打了個卷兒,從腳底飛過。
一陣詭異的沉默,顧慈狠狠推開他,捂著冒煙的臉要逃,戚北落拚命阻攔,她便亂拳捶他。
混亂中,顧慈臉頰忽然滑過一片柔軟,像清風入懷,吹皺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