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下來第二日,她便想通了,屁顛屁顛跑去尚衣司,讓宮人給自己量尺寸做喜服。
卻不料皇後娘娘早派人打過招呼,她人才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直接被攆了出來,這才沒法,上金繡坊自力更生。
適才瞧見這身喜服,她一眼就喜歡上了。聽說是顧蘅的,就更下定決心要搶。
自己一個王妃,就算比不過顧慈這個太子妃,但欺負一下顧蘅,還是綽綽有餘的吧。
可萬萬沒想到,最後被逼上絕路的,竟是自己?
王若捏著胳膊,粉嫩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慈兒問得對!”
顧蘅拳頭一捶手心,恍然大悟,勾著唇角笑得像個賊,“這位潞王妃,快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若是有什麼難處,沒準慈兒還能幫上你的忙呢。”
王若被追問不過,麵頰漸漸漲成豬肝色,氣呼呼道:“閒事莫管!”
叉腰在屋裡氣呼呼地轉了圈,勾著脖子朝門外嚷嚷,“人呢?這都多久了,怎的還沒回來?不過是去給掌事的傳個話,至於這麼磨磨唧唧?”
傳話的小丫鬟剛好跑回來,神色慌張,“姑娘,姑娘,大事不好!繡坊掌事的說她得了貴人的口信,無論咱們出多少銀子,她都不會給咱們做喜服。”
“什麼!”王若一蹦三尺高,“什麼貴人?哪個貴人?不知好歹的東西,反了天了,連本王妃都敢作弄?”
“是孤。”
門口不知何時,突然多出兩個高挑人影。
似曾相識的聲音鑽入耳房,似一雙大手,死死掐在王若脖頸,叫她喘不上來氣。
“王姑娘,多日不見,你這好搶人東西的毛病,怎的還沒改好?倘若真就這麼嫁入皇家,豈不給皇家臉上抹黑?”
戚北落抄手在背,逆光而立,麵容沉在暗處,鳳眼裡的寒芒便越漸清晰,釘子似的,戳得王若渾身戰栗。
“既如此,孤就勉為其難,好好教教你,該如何做人!”
王德善心思玲瓏,不等戚北落傳喚,便已經哈腰上前,聽候指示。
“王姑娘既然瞧不上繡房的手藝,那也便沒必要再讓彆人給她做喜服,全交給她一人做便是。切記,誰也不準給她提供料子,哪怕隻是一根針,一絲線。倘若叫孤發現......”
戚北落勾起唇角,低頭轉動指間玉扳指,但笑不語。
卻比說什麼都可怕。
金繡坊的掌事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忙躬身點頭道是。
王若呼吸猛地一滯。
金繡坊是帝京城內數一數二的繡坊,倘若連她們都不肯售給自己料子針線,那還有誰家敢跟她做買賣?
戚北落這是絕了她買喜服的路啊!
她堂堂一個王妃,出嫁之時,難不成要連件像樣的喜服也沒有,還要穿舊衣裳?
那豈不是連個平頭百姓都不如!
鬱氣從胸膛躥騰至天靈蓋,王若身子晃了晃,踉蹌幾步,扶著丫鬟的手才將將站穩。
一聲“不”剛至舌尖,又聽前頭傳來譏笑。
“殿下這麼做,未免有失人道。”奚鶴卿雙手環抱胸前,盯著她,眯眼笑得謙和。
王若見了,後背卻冷汗直流,中衣濕了個儘透。
“依我看,既然王姑娘這麼喜歡喜服,那就乾脆做上十件八件,件件不重樣,每日輪流送去王府。”
王若晦暗的眼眸倏地亮起,嘴角綻笑,“多謝......”
“但是!”
聲音陡轉直下,奚鶴卿溫潤的眼眸微微眯起,濃睫下的一線天光,透著無儘不屑和輕蔑。
“這些喜服,王姑娘隻能看,不能穿,更不可留下自用。否則......”
他漠然牽了下唇角,拿起漆盤內的一支金釵,對著顧蘅的發髻閒閒把玩。
顧蘅被折騰得一肚子火,不耐煩地揮開他的手,圓著眼睛瞪他,“彆鬨!”
怒意中,還帶著幾分嬌嗔。
奚鶴卿心頭倏爾柔軟似水,戳了下她氣鼓鼓的臉頰,再轉向王若,眼底便隻剩簌簌風雪。
“王妃出嫁,禁軍理當護送。可賊人難防,便是我這個禁軍統領,也沒法保證王姑娘性命絕對無虞,王姑娘可要好自為之啊。”
哧——
那支金釵便在他手中斷成了兩截。
末了,他還笑眯眯地補了句:“不用謝。”
斷釵萎地,王若的心也跟著直墜深淵,直到最後被丫鬟們拖拽出門,雙腳都還是軟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完全不記得昨天是七夕qwq
遲到的祝福,祝小仙女們七夕快樂呀(/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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