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053(1 / 2)

東宮藏嬌(重生) 袞袞 7857 字 10個月前

長廊儘頭, 人頭攢動,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圍著一圈人。

他們各個麵寬眼深, 嘴邊蓄了一圈胡子,雙目如電, 叫人看過一眼,便不敢再同他對視。雖也穿著中原漢人的服飾, 可身量明顯較身邊人要魁偉, 發髻也同漢人截然不同。

應當是北戎人。

眼下大鄴和北戎井水不犯河水, 但關係終歸微妙, 一個不小心, 很可能就要引起一場不眠不休的戰爭。為何他們會突然在這豐樂樓現身,總不能也是為了那壇子照殿紅吧?

那人洞察力極好,很快就覺察到顧慈投來的目光,豎眉瞪來, 瞧清楚顧慈的容貌後, 癡癡發了一會兒怔, 濃眉下的一雙鷹眼漸漸浮現出貪婪的光。

顧慈胃裡一陣惡心, 忙調開視線,假裝沒看見。

“慈兒, 怎的了?”戚北落覺察到她身子略微的僵硬, 扭頭順著她目光看去,鳳眸凝出一層戾色。

顧慈湊到他耳邊小聲問:“莫非連你也不知道他們來這?”

戚北落搖頭,“知道是知道,父皇說過, 北戎使團不日便會造訪帝京,讓我早些準備著。隻是......”他冷冰冰地勾了下唇角,“不應當是這時候。”

他點到為止,沒再說下去,使了個眼色,人群中便有幾個打扮成平頭百姓的暗衛得令,悄無聲息地往四麵退散,消失在夜市喧囂中。

顧慈心領神會,這裡人多嘴雜,也就沒再多問。

北戎使團招呼都不打一聲,便提前潛入帝京,若說隻是腳程比計劃快了些,並無旁事,誰信?

顧慈心頭隱約生出一絲不安。

北戎人一向視戚北落為眼中釘,眼下又偷摸潛入帝京,會不會要對他圖謀不軌?她知道,倘若北戎當真居心不良,理當以家國為先,可眼下,她更關心戚北落的安危。

“那你會有事嗎?”顧慈拽了下他的衣袖。

戚北落一愣,垂眸,小姑娘耷拉著兩道秀眉,秋水從黑眸中盈盈橫出,滿滿儘是關切。寸縷寸金的袖子,在她手中被捏得皺皺巴巴。

從前,自己出征之前,小姑娘也都會來送他,但大多情況下都是被顧蘅推攆過來的,道彆時,語氣也漫不經心,甚至還帶著點畏懼。

如此赤誠的關心,戚北落還是頭一回感受到,又好笑又感動,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柔聲笑道:“你傻不傻呀,倘若他們真能把我怎樣,北戎也不至於淪落到如今這般田地。”

顧慈轉了轉眼珠,想想好像的確是這麼個理,畢竟前世,北戎還未將戚北落如何,就已經被他剿滅了個乾淨。

可她仍舊放心不下,牢牢抱緊他手臂,眼珠子左瞄右瞄,警惕周遭可能發生的一切,像隻炸毛的小奶貓。

戚北落被她這模樣逗笑,但也沒反抗,就這麼順其自然地由她牽著往前走。

偶爾讓媳婦兒保護自己一回,這感覺竟然還很不錯。

*

豐樂樓統共分三層樓,眼下都為這場競酒比試而精心裝飾一番。

從一樓到三樓,廊簷上次第掛滿造型各異的花燈,數量則層層遞減。一樓置十六盞,二樓減至八盞,到了三樓,就隻剩下一盞花燈,孤零零地垂在闌乾上。

每層樓也都已經擺好相應花燈數量的酒席,桌上菜品俱是樓中看家招牌菜,出了這豐樂樓的大門,就算求到禦膳房,也彆想吃到。

今日的比試,便是猜燈謎。

倘若猜中,按要求摘下相應的花燈,便可領著親朋好友入席一飽口福,不限人數,飯錢全免。而這照殿紅,就擺在三樓唯一的席位上。

在場這麼多人當中,隻有一人可帶親眷一品酒香。

顧蘅仰頭看了半天,癟癟嘴,“你們可有信心?”

“若隻是猜燈謎,應當不難。”戚北落望著三樓那盞魚戲蓮葉燈,胸有成竹。

他們四人畢竟都在皇城裡念書,識文斷字不在話下。今日為這酒而來的人群中,也不乏文采斐然者。掌櫃的可不會蠢到,將寶貝簡簡單單送出去。

“隻怕難就難在這個‘摘’字。”顧慈點頭讚同。

正說著,一聲鑼響,第一輪燈謎開始。酒樓夥計從花燈中取出燈謎,朗聲念出。

這層樓的謎麵都算簡單,那些專程為照殿紅而來的人,隻作壁上觀,一聲不吭。參加的絕大多數人都是奔著免費酒席來的平頭百姓,他們雖也想一品美酒,但也深知自己的實力,能吃到豐樂樓裡的菜肴,就已經足夠令他們滿足。

一樓的花燈掛得較矮,伸手可及,而摘燈的條件卻是,隻準用竹竿挑燈,不準用手。

竹竿很細,懸掛花燈的絲線更細。摘燈的難度雖有,但尋到技巧後也不難,沒多久,這十六個贏家便攜親帶友,歡歡喜喜入席。

後頭兩道比試一塊進行。

二樓的摘燈要求“隻準用箭”,如此昏暗的光線,燈還掛得這般高,誰能射中?

眾人本就不屑於這層樓的獎勵,便越發期待三樓,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然,三樓的要求竟是,不可上樓,不可用武器,必須用手取燈。

無論哪層樓失敗,都會出局,若覺得不甘心,想重來,就隻能乖乖交罰金。

大家都傻眼了,眯眼往上瞧,沒等找準花燈的位置,脖子就先仰酸了。

這當真有人能辦到?這麼一想,二樓的要求還是挺好的,喝不到酒,吃點美味飽一下口福也好。

眾人不由打起退堂鼓,朝弓箭處蜂擁而去。去了頭的羽箭“咻咻”飛了半天,還沒有一人能射中,罰金交了一波又一波,笑到最後的竟是酒樓掌櫃的。

奚鶴卿哂笑:“這掌櫃的,當真精明得能從石頭裡榨出油來,開張一晚上,都夠他躺床上白吃白喝一整年了。”

顧蘅盯著三樓花燈,“我怎覺得他在誆人?這距離,用弓|箭都不一定能成功,還隻準用手?除非飛上去。”

奚鶴卿下意識想同她唱反調,自己抬頭瞧了眼,就乖乖閉上了嘴。

顧慈知道姐姐和奚鶴卿騎射的本事,雖不及戚北落厲害,但也不弱,連他們都沒信心,應當是真玄了。

轉目再看戚北落。

自打謎麵公布後,他就一直在看燈,眉心蹙起個深深的“川”字,仿佛陷入了一個極大的困境。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