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漸高,迷亂人眼。王府內燈火一片片歇下,隻剩新房這一點微弱星芒。
王芍兀自摘下蓋頭,露出一張蒼白憔悴的臉。
邊上丫鬟驚了一跳,“王妃快蓋上!王爺轉眼就要過來了,要是瞧見您這樣,鐵定要發火的。”
王芍冷笑,當著她的麵抖了抖蓋頭,丟在腳邊,“他是不會來的,就算來了,又能成什麼事?連床都下來的人,難不成還指望他能行房?”
小丫鬟是王府裡頭的家生子,未經人事,聽到這話,小臉不禁一紅,覷向王芍的眼神也露出幾分鄙夷。
都說王家這位姑娘知書達理、品行端方,怎的當眾就敢說這種話?就連她這個沒讀過書的,都控製不住為她臉紅!
那廂王芍已經坐到妝台前,開始拆頭上的鳳冠,見她久久沒動靜,眉心登時皺緊,“愣著乾什麼?還不快過來,伺候本王妃梳洗?”
小丫鬟一愣,連忙“噯”兩聲,哈腰過來,嘴巴噘得老高。
連堂都沒拜,洞房也沒入,怎的就先擺起王妃的款兒了?模樣生得一般,性子也不好,難怪王爺瞧不上。
唉,說到底啊,還是東宮好,婚禮辦得熱鬨,太子妃也好想與,哪裡像在這,吃力不討好!
她默默在心裡嗟歎,越發羨慕在東宮當差的小姐妹。
待到月影攀至最高天,最後一盞燈火也熄滅,整座王府沉在濃重的夜幕中,大喜之日,卻死一般寂靜。
*
東宮。
戚北落晚間從定國公府回來,心情就一直不錯,嘴角高高翹了大半日,都不見落下。
想著小姑娘今日這般高興,在馬車上粘了他這麼久,晚上應當能“吃”一頓好的。是以晚膳後,他很快便喚王德善備水沐浴,好好準備。
可等他出來卻瞧見,小姑娘改粘旁人去了。
不對,是旁貓。
大婚時,東宮太忙亂,未免忙中出錯,他暫時將小慈和蘿北都放到定國公府寄養,今日回門,順便將兩隻小家夥接回來。
眼下看來,就不該接回來。
他長出一口氣,坐在床邊,兩道銳利目光冷冷投向麵前的桌案。
顧慈卻渾然不知,手裡捏著針線,同雲錦和雲繡一塊,給小慈和蘿北做冬衣。姑娘家圍在一塊做這些,總有說不完的話。
戚北落雙手抱臂,側躺在床上,換了好幾個姿勢,又咳了數聲,依舊不見人搭理。
看著那兩隻貓在顧慈懷裡肆意打滾撒嬌,他竟隱隱有些泛酸。
白眼貓,正經的忙沒幫上,倒忙卻添了不少,當初就不該撿它們回來!
忍了許久,他終於看不下去,起身走到桌前,隨後拿起一個已經縫好的小袖子看。
“它們身上那麼多毛,難道還缺你一件衣裳?”
“哎呀,衣裳又不隻是拿來保暖的,還得給人瞧不是?”顧慈舉起縫到一半的虎頭小帽,得意地抖了抖,戴在蘿北頭上,“你瞧,像不像小老虎?”
蘿北好像聽懂了她的話,配合地張開嘴巴,弓身豎毛,凶巴巴地“喵”了一聲。
戚北落斜它一眼,嘁道:“再像也是隻貓。”
蘿北和小慈一塊:“喵!”
戚北落一瞪眼,它們又蔫下腦袋,嗚嗚咽咽縮到顧慈懷裡。
顧慈心疼地揉著它們腦袋,幫它們瞪回去,“哎呀你真是......掃興!”哼了聲,搶走他手裡的小袖子,低頭不理他。
自己不過是實話實話,怎的就掃興了?戚北落緩緩沉出一口氣,看了眼雲錦和雲繡。
她們立刻縮起脖子,一人抱走顧慈懷裡的貓,一人收了桌上的針線,“太子妃,天色已晚,奴婢就先下去了。”
小慈和蘿北還在掙紮,見戚北落就跟在後頭,登時就安靜下來。
顧慈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瞧見戚北落親自關上門,還將自己的寶劍插在門上當門閂,才終於提著裙子跑來,埋怨道。
“你乾什麼呀?不做衣裳就不做衣裳,我還想再多抱它們一會兒呢。”
戚北落站在門前,下巴線條緊繃,一言不發。待顧慈的手即將碰到劍鞘時,他才猛然將人抱起,回到床上。
“你想抱它們?”他兩條胳膊撐在褥子上,圈困住她,彎腰同她視線向平,眼神頗為認真。
顧慈愣了一瞬,遲疑著點了下頭,“就抱一下,一小下下。”
毛絨絨的身子,軟呼呼,香噴噴,抱著多舒服呀。
戚北落眯了眯眼,讓出地方,“好。”
顧慈心頭一喜,忙要跑去開門,可頭頂卻傳來一聲:“抱它們和抱我都一樣。”
“誒?”
顧慈還沒聽明白話,高傲冷性的太子殿下就黑著張臉,躺到床上,腦袋埋入她胸口,拿起她的手,橫放在自己腰間。
“抱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太子殿下依舊隻有三歲~
要告訴你們一個不幸的消息,我的假期結束了,今天開始沒有二更,但周末我會儘力加更qwq
不過也沒事,這文不長,我看了一下大綱,正文大概下個月就能完結。
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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