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滿將斷劍插入沈竹的胸口,兩個人僵立了幾個呼吸間,他麵無表情抬頭深深凝視了沈竹一眼,然後腕上用力將劍徹底沒‘入。
“你……”
沈竹身體晃了一下倒了下去,陸滿隨著他的動作單膝跪地,手按在劍柄上似乎是想要將劍抽出。
但是他的手被沈竹輕輕按住了,沈竹目光有些迷離,像是終於從一場大夢中蘇醒。
“我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死了嗎?”
陸滿剛剛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這時手卻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的目光中依然是沒有動搖的懷疑和警惕,隻是身體微微向前傾斜,凝視著自己師兄的臉。
沈竹目光中有了焦距也落在了陸滿身上,他有些驚訝和愕然,“師弟……”
隨後臉上的神色變幻,似乎是痛苦,又似乎是迷茫。
“原來是這樣。”
他臉上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你都長這麼大了。”
他的語氣有些悵然,“雖然做了這麼多的錯事,但我還是想說……能看到你長大的樣子真好。”
沈竹緩緩抬起手,似乎是想觸碰陸滿的臉,隻是眼中的光暗淡的太快,在指尖還沒有觸碰到那一點溫熱的時候,手就已經失去生機的支撐垂了下去。
陸滿仰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自己的劍拔出。
沈竹隨著黑色霧氣的湧動,身體被漸漸卷裹其中,然後湧入了祭壇的陣法中。
“最後能恢複一瞬間的意識,我想你也是高興的吧,師兄。”
他望著黑霧湧去的方向,輕聲喃喃自語。
唐湛走了過來,“道長,剛才那是……”
“被魔化的人在死亡之際奪回了自己的靈魂。”陸滿輕輕笑了一聲,隻是馬上他就彎腰劇烈咳嗽起來。
唐湛緊張的看著他,“道長,你受傷了?”
剛剛陸滿和沈竹交手時,他並沒有看出什麼端倪,隻是聯想到陸滿的靈力突然增強了很多,確實很異常。
陸滿以劍駐地,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這劍有個名字,你知道叫什麼嗎?”
唐湛下意識搖搖頭,他看著陸滿突然沒有任何血色的臉,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
陸滿低頭望著斷劍,“這把劍的名字叫做絕劍,因為飲血過多,生出凶性。我師父以前把它封印在我體內,既是為了鎮壓這把劍,也是給我最後一道保命符。可惜……”
他說著又忍不住咳了起來,唐湛連忙俯身過來扶他,“道長,你先不要說話了,我們過去休息一會兒。”
他攙扶著陸滿走到樹下,讓他背靠古老的鬆樹休息,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他發現陸滿體力的流失讓人心驚,似乎一瞬間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氣力。
夏小玉也連忙過來幫忙,她緊緊皺著眉臉上難得有了憂色。
“陸道長,你現在……是因為用了這把劍嗎?它到底會給你帶來多大的損害。”
陸滿搖搖頭,“隻是會讓靈力枯竭一段時間。”
但沒等兩個人放心,就聽他又說,“他雖然死了,但是陣法的運行並沒有停止,隻是暫時減緩了。”
唐湛問,“那我們該怎麼做?”
陸滿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一會兒我會再次催動絕劍,打開一個突破口送你們出去。”
“那你呢?”唐湛問,夏小玉也緊緊盯著他。
“我不能走,也走不了了。”陸滿輕輕撫了撫斷劍的劍身,“我現在的修為根本不是我師兄的對手,麵對他雖然有一戰之力,但是沒辦法完全阻攔他推動陣法的運行,所以我剛剛燃燒了自己的靈力,強行提高了自己的修為。”
唐湛立刻問,“那你會怎麼樣?”
陸滿說,“頂多是廢了修為,變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他看著兩個人的神色笑了一下,“不要這種表情,至少我還能活下去,不是嗎?記住啊,一會兒抓緊時機,現在我們所有人的命就全都握在你們手裡了。”
唐湛說,“讓夏小姐出去找葉小姐她們吧,我在這陪你。”
陸滿搖搖頭,“陣法的獻祭是人數越多,範圍越廣,催動的力量也就越強。你不能留在這裡冒險,逃出去一個是一個。”
唐湛說,“我來催動這把絕劍怎麼樣,反正它隻是需要靈力不是嗎?”
陸滿搖了搖頭,“這樣的犧牲沒有價值。”
“陸道長!”唐湛似乎真的生氣了,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高聲說話。
陸滿拍了拍他的胳膊,“以後我不能吃這行飯了,還要靠你這個大土豪養我。彆生氣,快點出去吧,我等你們回來救我。”
夏小玉輕輕按了按唐湛的肩膀,“聽陸道長的。”
唐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