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不回輕輕呼出了一口氣,“可是你們找我,我又能幫上什麼忙呢?”
她笑了一下,“我這些年來攢下的積蓄,連你們家彆墅的衛生間都買不下來。”
她這個回應讓楚家父母心頓時涼了,不過楚父還是說,“我們現在實在是困難了,才來找你的。現在公司瀕臨破產,沒有人再願意投入資金,我們隻是想讓你幫我們牽個線,至少和陸家或者是沈先生聊一聊。”
葉不回搖搖頭說,“我隻是陸家的一個保鏢,雇主的事情我沒有資格插手。至於沈先生那裡,我隻是他萍水相逢的一個朋友,而並非商業的合作夥伴,我們兩個的交情還不足以支撐我勸說他投資。”
這就是明明白白的拒絕了,楚父的臉上寫滿了失望與痛心,“你到底要和我們賭氣到什麼時候,現在的局麵真的不能容忍你任性下去了。”
葉不回平靜坦然的說,“我隻是在說實情。”
楚母連忙擺手讓楚父不要再說了,“薇薇,你父親他實在是太著急了,可是我們也沒辦法呀,咱們是一家人,你不能這麼狠心不幫我們。”
她柔聲安撫,“我們知道過去我們偏心若顏讓你傷心了,以後我們會好好補償你的,但是至少當下求求你幫幫我們吧。”
葉不回看他們的眼神越發的複雜,那是一種很難說清楚的感情,不知道是失望更多還是苦澀更多。
這樣的眼神讓楚家父母在一瞬間也不免覺得心虛。
楚父壓下有些躁動的情緒,漸漸緩和口吻語重心長地說,“薇薇,至少我們是你的親生父母,就算沒有養恩也有生恩,你心裡有再多的怨和苦也要幫幫我們啊!”
葉不回發出一聲淡淡的歎息,這聲歎息讓他們覺得至少打開了一個突破口,兩個人再接再厲的又勸說了幾句。
葉不回說,“陸家這邊就不用我多說了,你們想要見到他們其實是很容易的事情。至於沈先生那裡如果你們沒有聯絡的渠道,我可以為你們介紹,但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這個答案顯然不能令楚家父母滿意,見到了人,但是人家又憑什麼在危局中幫你了?無非有巨大的利益打動,或者是虧欠了人情必須償還。
但是幫助楚家所要冒的風險和能得到的基本是不成正比的,而被償還人情儼然是一條更好走的路,但這個人情是在葉不回身上,而不是在他們身上。
如果隻是為了一個聯絡的渠道,他們還有什麼必要來求她呢。
“說來說去你還是不肯幫忙,你非要逼死我們才甘心嗎?”楚父忍無可忍,他其實不是一個性格特彆衝動的人,但是一再被拒絕還是覺得非常受挫,尤其是還有之前這些天來所遭受的壓力和奚落在這一刻全部爆發了出來。
“你覺得我們偏心若顏,她畢竟在我們身邊呆了十六年,怎麼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後來把你接回來以後我們對你難道不好嗎?你要什麼我們就給什麼,你處處刁難她欺負她,我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覺得這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我們覺得虧欠了你的?”
楚父端起茶杯在桌麵上重重一敲,“你和她交換身份能全怪我們嗎?那隻是一個純粹的意外,你卻覺得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你,然後你離家出走這麼多年都不肯回來,回來以後又擺出這副冷冰冰的樣子,就是想報複我們!你倒是說,我們究竟有哪裡對不起你了。”
葉不回紋絲不動甚至連臉上都沒有了任何的情緒,她隻是靜靜地注視著楚父。
“生養之恩,確實無以為報,可惜的是你們並不是我的父母。”
她這句話淡淡的,但簡直就像一把銳利的刀子插進人的胸口。
“如果說恨的話,其實白薇薇也不恨你們。就算你們把她接回去以後從來沒打算了解她親近她,就算她被學校裡的人嘲笑是沒有教養的野丫頭,被家裡的傭人瞧不起,你們覺得是她性格太強硬太驕橫,亂發脾氣,也沒關係。
就算你們在她離家出走的第一年,還念念不忘給另一個女兒過生日。就算她被一個商業夥伴的兒子騷擾甚至差點強‘暴,你們也覺得是玩笑,是她在說謊,都沒關係。
她都不恨你們,我當然也不恨。”
她每說一句話,楚父和楚母的表情就僵硬和蒼白一分。
她近乎憐憫地歎了口氣,看著楚父楚母,“就算有血緣關係又怎麼樣呢?到底沒有養在身邊也就沒有感情,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所以我能理解你們,希望你們也能理解我。”
她站了起來,“言儘於此,兩位請回吧。”
楚母淚如雨下,直到眼淚滴在衣衫上她才發現自己哭了,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哭,但這一個瞬間她覺得自己將要徹底失去什麼了。
楚父心中卻不知是惱怒還是憤恨更多一點,他知道今天的拜訪結果是徹徹底底的失敗了,他攙扶起了妻子,兩個人離開了陸家。
他們離開之後,葉不回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神情似乎十分失落。
太陽底下一個幼小纖細的身影出現了,渺渺坐在了她對麵的椅子上。
“葉姐姐,你想幫他們嗎?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去求求姐姐和爸爸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