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林歌顯然是沒有輕易的遺忘自己的師姐,從他逐漸成熟的回信文筆中可以看出來,他很懷念童年的那段時光。
時間一晃就到了林歌十一歲那年,葉安安看著已經長成兩個小蘿卜頭的師弟師妹,掐指一算,林歌的母親很快就要在生第四個孩子的時候難產死亡了,他的人生也就在這一年發生了重大的轉折,葉安安覺得自己這邊也要把變故安排上。
於是林歌收到了來自師姐的最後一封信,當然這個時候的他肯定不會知道這是最後一封信。
【親愛的師弟,時間過得真快啊,一晃已經過去了三年,咱們的小師妹也已經八歲了,可惜你還沒有見過她。
對了,我記得你的弟弟和妹妹應該也有八歲了吧?
師父說等我中考的時候,就帶我去看你,到時候我把師弟和師妹也帶上,你說好不好?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一直忘了告訴你了,被師父和師娘收養以後,我就決定改名字了。
想知道我改了什麼名字嗎?
這封信就留個懸念吧,免得你又很久才要給我回信。】
林歌看著信裡的內容,唇角微微勾動著,自己的這個師姐還真是一點都沒變,每次寫信,話裡的內容都這麼跳脫,從這裡就能說到那裡。
隻是……
如今已經十一歲的林歌拿著信紙,不由陷入了沉思。
當年和師父他們分彆的時候,他才隻有八歲,很多事情都沒有意識到,但這些年他慢慢長大又敏‘感多思,他隱約覺得當年師父他們的離開非常的匆忙,甚至可以說是毫無預兆的。
而且這幾年和師姐通信的時候,提到了他們現在的處境,師父和師娘帶著他們在山上住,平時也很少與人來往,師姐需要上學,幾乎是常年寄宿在學校裡,隻有節假日才會回去。
這一點讓林歌也覺得不解,山中的環境雖然優美,但生活上多有不方便的地方,尤其是等到兩個已經到合適年紀的師弟和師妹上了小學,難道也要讓他們從小在學校裡寄宿?
以前師父他們可以在大城市的郊區居住,為什麼回到故鄉以後反而要躲到深山裡去?
難道真的是所謂的習武要專心致誌,不為外物所動,既然要不為外物所動,追求絕對安靜的環境,是不是太刻意了,這完全與師父以前教給他的有些矛盾。
但是這些疑問林歌也不方便寫在信裡,他隻盼望著等到葉安安上了中學可以配一部手機了,這樣在寄宿學校裡她也可以和自己通電話。
到時候再好好聊一聊吧。
林歌這樣想著,沒有察覺到變故已經悄然而至。
在他察覺到事情不對勁時,已經是半個多月後,按理上他給葉安安寄去的回信早就到了,師姐基本上是有信必回,從來沒有讓他等過這麼多天。
林歌心中感覺有些不安,但是師父和師娘給他打電話,也是每個月初和月末特意到山下來打,所以他心裡有再多的疑問,也沒有辦法立刻得到解答。
……
沒有給林歌回信的葉安安,其實是在麵對人生的另一重巨大變故。
師父和師娘突然將她還有小師弟和小師妹,分彆托付給了不同的三個朋友。
葉安安現在已經到了會追問答案的年紀,“為什麼突然把我們交給彆人?”
摟著師弟師妹的師娘不舍的放開手,然後走到了她的麵前,將她攬進懷裡。
這個溫暖的懷抱讓葉安安的鼻子一酸,她已經預感到了離彆的前兆,甚至可以說是永彆的前兆。
師父站在不遠處悠悠一歎,麵上儘是無奈。
“安安,師父和師娘也沒有辦法,現在我們的處境很危險,再帶著你們遲早會連累到你們。
以後師弟和師妹就要交給你照顧了,如果有緣的話,我們還會再見的。”
儘管葉安安已經改了名字,但是每次聊到正事的時候,師父總是會叫她這個名字。
“你們要去哪兒,到底是什麼危險?以後你還會來看我們嗎?”葉安安十分不安的追問。
“不要像我爸媽那樣騙我好不好,什麼事情就直接告訴我吧,不要說讓我等你們,然後就永遠也不回來了。”
師娘十分心酸的摸了摸葉安安的頭,“師父和師娘也沒辦法肯定自己能不能回來,但我們一定會儘最大的努力回來找你們的,在這之前你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好嗎?”
葉安安看著他們,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無法改變大人們的決定,就像父母一樣,總是會留一個背影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