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說人間有知己二字(20)(2 / 2)

父親的腦袋,難道認定他們一定會上演豪門相殘的慘劇嗎?

問題是他們一奶同胞,沒有私生子,沒有極品的遠親,他和二姐也沒有要與大哥爭權的野心,父親到底為什麼要這麼想。

林父看著自己的兒子,像是在確認他的這句話是不是真心的一樣,“你們太天真了。”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裡,像是在追憶什麼非常遙遠的往事,變得無比冷酷,“如果我死了以後他不管你們,你們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普通人的生活你們生下來就沒有嘗過,也根本想象不到其中的艱辛。”

林詩嘴唇蠕動著想要反駁什麼,但是她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話語反駁,甚至她的腦子從剛才起就無比混亂。

林遠更加覺得難以置信,他說,“老爸,我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麼,你這是在防備大哥嗎?”

他雖然和自己的哥哥漸漸疏遠,但也不覺得兄弟相殘的事情會發生在他們身上,他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你難道一點都不信任大哥嗎?”

這句話說出口後屋裡變得無比寂靜,林遠像是也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一樣,緩緩的放下手,默默把目光轉向父親。

讓他感到有些心冷的是,父親居然沒有反駁。

這種近乎讓人窒息的沉默持續了好一會兒,林父才淡淡開口,“他小的時候就和我們不親,性格沉穩的很,十幾歲的時候我就已經看不透他在想什麼了。”

林遠後退一步,幾次想張口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好半晌他才丟下一句你瘋了,頭腦混亂的就想往外衝。

但是一打開門他就愣在了原地,隻覺得迎麵有人朝他潑了一盆涼水,因為他看到林歌站在門口。

林歌很難說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感受,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那大概是感激吧,感激自己的師姐現在就站在自己的身邊,緊緊的抓住自己的手。

他覺得最冷的天氣都不至於讓他發抖,但現在他仿佛身處於萬年不化的冰川之下,寒意凍結了他的每一寸骨頭,鮮血凝固仿佛不再流動。

感謝師姐帶來的這一點溫度,還能支撐他留存最後一點理智,讓他保持最後的尊嚴,可以體麵的離開。

他聽到自己用無比冷靜的聲音說,“師姐,我們走吧。”

葉不回現在也像是完全處於震驚當中,這時終於回過神來,擔憂的看著他,隻覺得自己現在握住的手迅速的流失熱量,變得冰冷無比。

“大哥!”林遠一顆心也沉到了穀底,他難得感到了慌亂,想要解釋些什麼,“爸,不是那個意思!”

他想要說出更多的解釋來,但這時頭腦一片空白,隻能回頭求助姐姐。

林詩因為今天這一重又一重的變故給嚇呆了,她現在也是手足無措,臉色發白。

林歌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的卻不是他們,而是遙遙與屋內坐著的父親對視。

他知道自己還在期待什麼,可屋裡的父親什麼也沒說,他心裡最後一點期待也消失了。

眼看著林歌和葉不回走遠,林遠這次卻沒敢追上去,他忘不了剛才哥哥的眼神,以前他從來沒用那樣的眼神看過他們,如此冰冷悲傷。

林歌走出了彆墅,他甚至忘記開自己的車,隻想快點走出這裡,不願意有一分一秒的停留。

葉不回跟在他身邊,幾次想說什麼,但最終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林歌在走出大門口時,轉頭看著葉不回,用一種若無其事的語氣說,“師姐,你不要跟著我了,我想單獨待一會兒。”

“這時候我不可能離開你。”葉不回隻覺得林歌雖然在看著她,但眼裡卻是空茫茫,根本裝不下任何東西了。

林歌平靜的說,“我沒事。”

葉不回歎了口氣,“這種時候你就不要說你沒事了,難受可以直接和我說,不要一直忍著。”

她語氣無比堅定誠摯,“無論如何,師姐永遠都是你的家人。”

林歌看著她,許久之後他轉開了目光,“隨你吧。”

說完這句話他不再理會葉不回,隨便挑了一個方向就向前走去。

他們從車輛不停疾馳而過,走到了空蕩蕩幾乎沒有一個行人的午夜,林歌似乎是終於覺得累了,在廣場供人休息的長椅旁坐下了。

長椅是雙向的,林歌坐在麵朝馬路的那麵,葉不回就坐在裡側麵對廣場的那麵,兩個人背對背誰也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林歌仰起頭看著灰暗的天空,今晚居然連星星都沒有,不知道會不會下雨?

想著想著他覺得臉上濕漉漉的,不由下意識的伸手去摸,好一會兒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眼淚。

原來我也會哭,我還以為我已經忘記怎麼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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